晨光刚爬上警局大楼的玻璃窗，我站在走廊尽头，盯着监控室门缝里漏出的那点光。赵勇在后头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手一直攥着口袋里的U盘。
昨晚从王海家回来之后，我们就再没合眼。
“准备好了？”耳机里传来李悦的声音，有点哑。
“进。”我说。
推开门，指挥中心比我想的更冷清。局长已经坐在主位上，市纪委的人也到了，手里抱着文件夹，眼神扫过来没什么表情。
我把U盘插进主机。
“这是郑铭篡改系统日志和他与周雄资金往来的补充材料。”我点开视频，“还有他们之间的转账记录。”
画面一帧帧播放着郑铭深夜进入指挥中心的画面。他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很多次。
局长看完，点了点头：“证据链够了。”
我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绷紧了神经。
“下一步怎么走？”赵勇问。
“盯他已经来不及。”局长说，“必须主动出击。”
李悦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一张地图。“我们追踪到一个加密信号，源头在城西一处废弃办公楼。那边地形复杂，有不少猛虎帮的人活动。”
“今晚动手。”我说，“不能再拖。”
局长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头。
走出指挥中心时，天已经亮了。赵勇突然拽住我，朝停车场方向努了努嘴。
“那辆SUV，”他说，“还在。”
我顺着看过去，一辆黑车停在角落，车头微微倾斜，挡风玻璃蒙着灰，车牌被泥糊住了。
“跟了我们一路。”赵勇低声说，“你觉得是谁？”
我没说话，只觉得脖子后面有点凉。
回到办公室，李悦开始整理突袭方案。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不断跳出新数据。
“通讯频段锁定了。”她说，“今晚十点，他们会碰头。”
“谁和谁？”赵勇问。
“不清楚。”她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郑铭一定在场。”
我走到白板前，用笔圈出城西的位置。
“那里巷子多，适合埋伏。”我说，“我们得分两组，一组正面突破，另一组绕后包抄。”
赵勇点头：“我去前面。”
“我负责后方。”我说，“李悦，你留在外围接应。”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担心，但没说什么。
傍晚，我们在城西集结。天阴沉沉的，空气里有股土腥味。
王海带人架设望远镜，在对讲机里说：“目标建筑三楼有灯光，目前没发现异常。”
我蹲在拐角，透过缝隙观察街道。几辆破电动车歪斜地靠墙停着，地上散落着塑料瓶和纸箱。巷子里几乎没人，只有风吹动塑料袋发出沙沙声。
“准备。”我对赵勇说。
他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队员悄悄分散开来，各自找好位置。
耳机里传来李悦的声音：“信号还在，他们在里面。”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行动。”
赵勇带队冲正门，枪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爆炸炸碎了窗户，火光吞没了整栋楼的一侧。
我咬牙冲出去，子弹擦着耳边飞过，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有人受伤！”耳机里传来喊声，“小张中弹！”
“别管他！”我吼道，“继续推进！”
我绕到后巷，翻过矮墙，一脚踩进积水坑里，差点滑倒。扶住墙喘了口气，摸出手电筒照向通道。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越来越近。
我贴在墙边，屏住呼吸。
一个人影出现在拐角，手里拎着个黑包。我看出来是郑铭的心腹之一。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
我扑上去，将他按倒在地。他挣扎着想掏枪，我一拳砸在他脸上，鼻骨发出脆响。
他闷哼一声，手松开了枪。
我夺过武器，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其他人在哪？”我压低声音问。
他闭嘴不答。
我又是一拳。
“在哪？”
“地下室……密室。”
我心头一紧，抓着他往楼梯口拖。
“报告位置！”我在对讲机里喊。
“收到！”耳机传来回应。
踹开地下室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裸露的电线，灯泡一闪一闪。
我握紧枪，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
我迅速闪身躲到柱子后。
两个穿黑衣的男人提着箱子走过，我数着他们的脚步，确认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找到他们了。”我低声说。
“准备包围。”赵勇回话。
我慢慢靠近那扇门，手搭上门把手。
心跳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李悦发来的信息：
【监听到一段语音留言：如果我出了事，就把这些资料发给‘黑镜’。】
我愣住了。
“黑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内传来金属碰撞声。
我猛地推开门。
屋子中央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站着一个人。
是郑铭。
他看到我，脸上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陈昭，你还是来了。”
我没有说话，举枪对准他。
“放下武器。”我说。
他不动。
“你不知道你在对抗什么。”他说，“你以为这只是我和周雄的事？”
我皱眉。
“你想说什么？”
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诡异的从容。
“你们查不到真相的。”
我扣住扳机的手指收紧。
“闭嘴，跟我走。”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
我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小心！”耳机里传来赵勇的大喊。
我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轰！
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炸开，热浪掀翻了桌子，碎片四溅。
我重重摔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模糊中，我听到外面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陈昭！”赵勇的声音焦急。
我撑起身子，眼前一片模糊。
血从额头流下来，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间屋子。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郑铭的身影早已不见。
我喘着气，努力站稳。
“追！”我对着对讲机大喊，“别让他跑了！”
耳机里传来李悦的声音：“监控显示他刚才发了一条加密信息！内容未知！”
我咬紧牙关，抹去脸上的血迹。
反击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