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走出密室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林灿最后那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喉间。她很清楚，那个男人说的“最后”，就真的是最后一次。
回到俱乐部给她安排的临时住所——一间精致但毫无人情味的酒店式公寓，柳青青瘫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心中五味杂陈。恐惧、屈辱、后怕，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拿出林灿给她的新任务清单，上面是几个需要她去“安抚”和“套取信息”的伪富豪会员资料。这些男人，她以前或许会不屑一顾，觉得他们装腔作势，口袋里没几个钱却偏要充大款。但现在，这些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稳住他们，套取资金动向……”柳青青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曾几何时，她周旋于男人之间是为了获取奢侈品、包包、金钱，而现在，是为了活命，为了获得林灿指尖漏下的一点生存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崇拜。
“王总吗？我是青青呀。上次听您聊起澳洲铁矿的投资，觉得您好有远见哦，我最近正好看到一些相关的分析报告，想跟您请教一下呢……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电话那头的王总显然很受用，爽快答应了邀约。挂掉电话，柳青青看着镜中那个笑容完美、眼神却空洞的自己，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她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钓金龟婿的捞女，她成了林灿鱼塘里，一条更高级、更危险的……鱼饵。不，甚至连鱼饵都算不上，只是一根被用来搅动水波的棍子。
……
与此同时，在俱乐部顶层的办公室内，林灿正在听取耗子的汇报。
“灿哥，‘镜廊’计划反馈，那个东欧黑客组织尝试突破我们设置的‘破绽’后，下载了一份经过高度伪装的‘核心技术文档’，里面夹杂了不少真实但无关紧要的底层代码和一些我们故意留下的、指向竞争对手的误导性信息。他们现在似乎正在分析那份文档。”
“很好，让他们慢慢研究。”林灿嘴角微扬，“‘桥梁’计划呢？”
“顾总那边反馈，第三方基金会已经将周婉清祖父的信件和照片的复印件，以及一封措辞谨慎的说明函，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宋国仁一位贴身助理手中。暂时还没有回音。”
林灿点点头。对待宋国仁这种老狐狸，不能急，姿态要低，渠道要干净，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对了，灿哥，最近圈子里有些不太平。”耗子切换了屏幕，调出一些社交媒体和私密群聊的截图，“有几个被您……‘教育’过的女人，好像私下联系变频繁了，似乎在酝酿什么。”
截图里，是几个曾经想从林灿这里捞好处反而吃了大亏的捞女，她们的聊天记录虽然隐晦，但充满了对“菁英汇”和林灿的怨气，甚至提到了“抱团”、“给他点颜色看看”之类的字眼。
“反林联盟？”林灿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她们除了会花钱和算计男人，还能做什么？”
“要不要提前敲打一下？”耗子问道。
“不用。”林灿摆摆手，“让她们闹。正好看看，还有哪些不安分的牛鬼蛇神会跳出来。你继续监控，收集证据，等她们闹得差不多了，我再一并收拾。”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进一步整合资源，这些蠢女人就主动把借口送上门来了。所谓的“反林联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茬长得稍微茂盛了点、需要集中收割的“韭菜”罢了。
……
几天后，柳青青的“安抚”任务进展顺利。她凭借着过往磨练出的高超茶艺和话术，将那几位伪富豪哄得心花怒放，不仅稳住了他们对俱乐部的信心，还真被她套出了一些有用的资金信息——比如那位王总，最近确实在筹措一笔资金，似乎想跟投一个东南亚的橡胶园项目，但苦于找不到可靠的门路。
柳青青将这些信息整理好，汇报给了顾北烨。顾北烨对她效率如此之高略感惊讶，表扬了她几句。这小小的肯定，竟然让柳青青心中生出一丝诡异的成就感。原来，靠脑子做事，比单纯靠脸和身体去讨好男人，感觉……似乎也不赖？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打破了。
这天晚上，柳青青受邀参加一个小型的名媛聚会。组织者是一位以“人间富贵花”自居的网红主播，名叫苏曼。柳青青本来不想去，但顾北烨暗示她，这个苏曼最近和那几个酝酿“反林联盟”的捞女走得挺近，让她去看看情况。
聚会地点在苏曼租来的郊区别墅里，香槟、点心、穿着华丽衣裙的女人们，表面一片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柳青青一到场，就感觉几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认得那几个人，都是曾经在林灿手下吃过亏的。
“哟，这不是青青吗？听说你最近攀上高枝，在‘菁英汇’混得风生水起啊？”一个曾经想敲诈林灿反被送去警局喝茶的整容脸女人，端着酒杯，阴阳怪气地开口。
柳青青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李小姐说笑了，我只是在俱乐部做点普通工作而已。”
“普通工作？”另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嗤笑，“谁不知道‘菁英汇’那个林灿，专门收拾我们这些姐妹？你在他手下工作，该不会是当了叛徒，帮他收集我们的黑料吧？”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女人的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
柳青青手心开始冒汗，她知道这是试探，也是警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林灿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和手段，背叛他的下场绝对比得罪眼前这些女人惨一万倍。
她抿了一口香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各位姐姐想多了。林总做事，向来公道。之前有些误会，也是因为个别人做得太过火，触碰了底线。我现在只是打工挣钱，可没兴趣参与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各位姐姐，有这功夫猜疑我，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毕竟，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还是靠自己最牢靠，不是吗？”
她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撇清了自己，又暗讽了她们只会依附男人。
那几个女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苏曼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姐妹，说这些干嘛？青青现在找到正经工作是好事。来来来，尝尝我新买的鱼子酱……”
聚会不欢而散。柳青青走出别墅时，感觉比完成一次高级应酬还累。她知道，自己算是彻底被那个“反林联盟”盯上了，也被排斥出了原来的捞女圈子。
坐在回程的车上，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一片茫然。前路似乎只剩下一条——紧紧抱住林灿这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本身，也充满了危险。
而与此同时，林灿收到了耗子发来的监控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柳青青在聚会上说的每一句话。
“靠自己最牢靠？”林灿看着这句话，玩味地笑了笑，“总算说了句人话。”
他关掉报告，对耗子吩咐道：“给柳青青的账户打一笔奖金，数额按她这次套取信息的价值计算。另外，把那个王总想投橡胶园的项目背景资料整理一下，发给我。”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既要让她们恐惧，也要让她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才是驾驭这些“特殊人才”的正确方式。
至于那个初现雏形的“反林联盟”……林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就让她们再蹦跶几天吧。等他把周婉清这条线和“基金会”的威胁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来慢慢收拾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韭菜。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给了顾北烨：“北烨，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召开俱乐部核心管理层会议。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如何进一步‘优化’我们的会员服务，以及……开发一些新的‘创收’项目。”
猎手的网，正在悄然收紧。而那些自以为是的猎物们，还沉浸在彼此算计和虚假的联盟之中，殊不知，她们早已成了别人资本版图上，待收割的下一批“金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