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碎片和残羹溅了一地。
飞溅的碎片甚至还将沈玉瑶本就烂了的脸,又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混着脓水往下流,看着格外的恐怖渗人。
“啊!!!贱人,你干什么?”
沈玉瑶尖叫出声,想要伸手捂住脸,但却因为肿成一片的脸颊而无从下手,只能任由鲜血混着脓液不断的往下流。
“我干什么?”小禾脸上再无往日的卑微讨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恶毒的畅快。
“沈玉瑶,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吗?”
“你如今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沈玉瑶呆呆的看着小禾,眼里满是恍惚。
小禾这个贱人,怎么敢对她大呼小叫的?
不等沈玉瑶想明白,小禾已经一脚踹在了沈玉瑶的肩膀上。
“啊!”
沈玉瑶痛呼一声,后背狠狠撞上发霉的墙壁。
小禾的脚并未收回,反而更加用力地抵住她的胸口,将她死死钉在墙上。
“你松开我!”沈玉瑶尖叫着,试图去扳开那只脚,指甲在小禾的鞋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小禾却更加粗暴地碾了碾,狞笑道:“我能干什么啊?当然是将你从前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都还给你。”
说着,小禾又气愤的在沈玉瑶的身上猛踢几脚,“沈玉瑶,我告诉你,你的结局已经定了,但我的还没有!”
“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刑部尚书周大人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我父亲说了,他会救我出去。我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小姐了!而你会成为泥底下的一摊烂肉,去死吧,你这个贱人!”
小禾又猛的在沈玉瑶的身上踹了一脚,沈玉瑶疼得浑身发抖,但是她的注意力却被小禾的话语吸引了:
“你……你说什么?!”
“你是刑部尚书之女?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呢?”
小禾冷笑,索性用脚踩住沈玉瑶的心口,“你不过是沈大人养在外面的野女人生的野种而已,都能光明正大在沈家当大小姐。”
“我凭什么就不能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我凭什么就不能是高高在上的真千金?”
“这不可能!”沈玉瑶疯狂摇头,头发粘在脸上的脓血上甩了一地,“你不过是我沈家养的一条狗,你怎么可能是……啊!”
小禾脚下猛然加重力道,踩得沈玉瑶惨叫不已,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沈玉瑶,你说谁是狗呢?”小禾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来,叫两声我听听?”
她脚下又碾了碾:“你不是仗着自己是沈家小姐,让我做那些脏事,还对我又打又骂吗?来啊,有本事现在对我动手啊!你看我爹弄不弄死你!”
小禾是真的恨沈玉瑶。
沈玉瑶这人表面看着是菩萨,可内心却极为癫狂,稍有不顺就对她又打又骂。
小禾早就对她不满了,如今找到机会,怎么也得好好发泄一下怒气。
沈玉瑶在窒息中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可能……你父亲若真是刑部尚书,为、为什么不将你接出去……”
“因为你啊!”
小禾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通红,“因为你这个贱人害得我被连累了!父亲得想办法才能将我弄出去!”
“不过,也快了。”
小禾突然笑起来:“父亲告诉我,你所做之事罪大恶极,明天就会公布斩立决的消息。到了午时,你的脑袋就会落地。”
小禾蹲下身,凑到沈玉瑶耳边轻声说道:“到时候,我就可以跟着父亲回到尚书府,当我的大小姐了。”
说完,她又对着蜷缩在地上的沈玉瑶一阵拳打脚踢。
沈玉瑶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但小禾的话却无比清晰地刻进脑子里。
尚书……刑部尚书是二品大员,比父亲沈崇曾经的官职还要高一级。
如果能成为二品大员的女儿,荣华富贵简直不敢想象!
但——凭什么?
小禾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贱人,就是一个连给她洗脚都不配的婢女,凭什么能拥有那样的身份,凭什么能过上好日子?
而她沈玉瑶本该有更辉煌的人生,更灿烂的前程——可如今,她烂在这肮脏的牢房里等死?
不行!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恨意在她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溃烂的皮肉。
小禾注意到了沈玉瑶身上那股几乎实质化的怨恨,又是一脚踹在她腰侧:“怎么?沈玉瑶,你该不会还想对我动手吧?”
“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机会。你还不知道吧?父亲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在门外派了两个狱卒专门守着我呢。你但凡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小禾拖长了声音,满意地看着沈玉瑶眼中闪过的恐惧:“我就会把他们喊进来,弄死你。”
沈玉瑶看了一眼外面。
果然,门外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狱卒,此时此刻,他们正死死的盯着里面的情况,似乎只要沈玉瑶胆敢反抗分毫,就会冲进来弄死她。
小禾笑的更灿烂了:
“所以,我劝你啊,还是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吧。你就只剩下今天晚上了。这样吧——”
小禾笑眯眯道:“你要是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舔干净我的鞋,我就让他们给你送一碗饭,让你当个饱死鬼上路。怎么样?”
“沈玉瑶,当年让我去沈家伺候你,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就当是……还了你收留我的恩情?”
沈玉瑶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沈玉瑶,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小禾又踹了沈玉瑶两脚,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有些不甘心,举着烛台过来照看。
发现沈玉瑶双眼紧闭,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
“不会是被我打晕过去了吧?”小禾嗤笑一声,“没用的废物。”
她又踹了一脚,见沈玉瑶真的没反应,这才走向牢房另一侧。
牢房的另一侧,早就已经被狱卒铺好了干净的被褥,小禾躺了上去,很快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觉,小禾睡得极美。
毕竟一觉醒来,她就会成为尚书府家的小姐,跟过往的臭烂人生做个告别。
她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同样迫不及待的还有沈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