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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苍井空三天内订婚到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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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基础建设的收尾活计,苍井空刚松了口气,就见小雅迈着轻快的步子找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几块打磨得圆润的兽骨,脸颊红扑扑的:“苍哥哥,你这会儿有空吗?能不能来我屋里一趟,帮我做几个小玩意儿?”

苍井空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点头:“当然有空,你想做什么?”

跟着小雅走进她那间焕然一新的石屋,镂空棚顶的能量石透着柔和的光,彩色布帘轻轻晃动,屋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小雅把兽骨放在雕花石桌上,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把这些兽骨做成发簪,你手艺好,帮我琢磨琢磨呗?”

苍井空拿起一块兽骨端详着,指尖划过骨面的纹路:“这兽骨质地不错,打磨成发簪正好,我先帮你把边角磨平。”

他让小雅找来细磨石,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头挨得很近。苍井空手把手教她怎么握磨石,掌心不经意间碰到小雅的手背,两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

四目相对的瞬间,苍井空的喉结轻轻动了动,小雅的睫毛颤了颤,两人的脸颊“唰”地一下全红了,像两团烧得旺的小火苗。

“我……我是不是握得不对?”小雅先开了口,声音细若蚊蚋,目光却没敢移开。

苍井空也觉得指尖有些发烫,却还是稳住心神,轻轻调整她的手势:“别急,力道要匀,顺着骨纹磨才不会裂。”

他的指尖覆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传来,小雅的心怦怦直跳,连呼吸都放轻了,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赶紧都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兽骨,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磨着磨着,苍井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小雅的肩膀,两人又是一僵,再次抬头对视。苍井空的眼底带着几分歉意,小雅的眼里却藏着一丝慌乱的欢喜,四目交织了几秒,又都慌忙错开,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抱歉,碰着你了。”苍井空往后缩了缩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没事的。”小雅连忙摇头,手指攥着磨石,力道都重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挨着,安静地磨着兽骨,屋里只听得见磨石的沙沙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镂空棚顶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柔和得像一层纱。

磨到一半,苍井空起身去拿放在墙角的细锉刀,转身时不小心撞到小雅的椅子,小雅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苍井空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腰侧,力道不轻不重,小雅的身子瞬间僵住,苍井空也愣了愣。两人低头对视,苍井空的眼里满是担忧,小雅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小心点,别摔着。”苍井空扶稳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

“谢……谢谢苍哥哥。”小雅站稳身子,连忙挣开他的手,低着头走到石桌另一边,假装专心看兽骨,却忍不住偷偷抬眼,正好撞上苍井空看过来的目光,两人又红着脸错开视线。

苍井空看着她局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拿着细锉刀走过去,故意放缓了语气:“来,我教你用锉刀修纹路,这次可得站稳了。”

小雅偷偷抬眼,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乱跳个不停。她轻轻“嗯”了一声,重新凑到桌边,两人的肩膀偶尔碰到一起,每一次碰触,都会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红着脸移开目光,空气里都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

夜色渐浓,镂空棚顶的能量石泛着暖融融的光晕,给小雅的石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小雅换上了那件苍井空教女兽人们织成的彩布衣裙,布料是浅浅的粉色,边缘绣着细碎的兽纹,衬得她肌肤莹润,原本垂着的兽耳轻轻晃了晃,更添了几分娇俏。她走到苍井空面前,裙摆轻轻摆动,声音软得像棉花:“苍哥哥,你看,这衣服好看不?”

苍井空正坐在石桌边收拾打磨发簪的工具,闻声抬头,目光落在小雅身上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细锉刀“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都挪不开了,足足看了有三十秒。

小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轻轻拽了拽裙摆,小声唤道:“苍哥哥?”

苍井空没应声,还是盯着她看。

小雅又晃了晃胳膊,提高了点声音:“苍哥哥!你看傻啦?”

苍井空这才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捡起锉刀,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你……好看……太好看了……”

小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什么呀?你支支吾吾的,是不是看呆了?”

苍井空挠了挠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是……是看呆了,你穿这身,太完美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啦?”小雅往前凑了两步,歪着头问他。

“哪里都不一样,”苍井空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惊艳,“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小雅的脸更红了,心里甜滋滋的,小声说:“就你会说话。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你教我做饭吧,咱俩一起做。”

苍井空点点头:“好啊,你想学什么?我教你做粟米羹,简单又好吃。”

“好呀!”小雅笑着应下,忽然瞥见他额头沁出的薄汗,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方绣着小草的手帕,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擦拭,“你帮我做这些小饰品,肯定累坏了吧?看额头都是汗。”

两人离得极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拂到对方的脸颊上,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

苍井空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小雅浑身一颤,手里的手帕差点掉在地上,她抬眼看向苍井空,声音带着一丝颤意:“苍……苍哥哥?”

苍井空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愫。

小雅也看着他,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移开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苍井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小雅的身子更僵了,随即又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吻很轻,却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了两人的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大口地喘着气。

苍井空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湿润的唇瓣,声音沙哑得厉害:“小雅……对不起,我……”

小雅摇摇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声音细若蚊蚋:“苍哥哥,我不怪你,我……我喜欢你。”

苍井空的心猛地一颤,他紧紧搂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也喜欢你,小雅,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真的吗?”小雅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

“真的,”苍井空用力点头,“以前在蓝星,到处都是亡灵法师的追捕,我是阳光法师城的弟子,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保护身边的人,从来不敢想儿女情长的事。”

小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心疼地说:“那时候,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苍井空笑了笑,眼底却带着一丝酸涩:“苦算什么,能遇到你,一切都值了。”

“苍哥哥,”小雅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软软的,“以后我会陪着你,再也不让你吃苦了。”

苍井空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傻丫头,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那我们互相保护好不好?”小雅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期盼。

“好,”苍井空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互相保护,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久呀?”小雅好奇地问。

“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还能像这样抱着你。”苍井空轻声说。

小雅的心里像灌满了蜜,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说:“那我要和你一起变白头发,一起掉牙齿。”

苍井空忍不住笑了,笑声低沉而温柔:“好,都听你的。”

“对了,”小雅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他,“你还没教我做粟米羹呢,我饿了。”

苍井空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小馋猫,好,我们现在就去做,保证让你吃得饱饱的。”

“那你要手把手教我哦。”小雅撒娇道。

“没问题,”苍井空笑着应下,“手把手教,一步都不落下。”

“苍哥哥,你真好。”小雅仰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苍井空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喜欢的,”小雅用力点头,“只要是苍哥哥做的,我都喜欢。”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天天陪你,好不好?”苍井空问。

“好!”小雅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还要天天和你一起打磨发簪,一起设计屋子,一起看能量石的光。”

“都好,”苍井空低头吻了吻她的唇,“都依你。”

两人又依偎了一会儿,小雅才拉着他的手,往厨房走去:“走啦走啦,做饭去啦,我都快饿死啦!”

苍井空任由她拉着,脚步轻快,心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看着身旁蹦蹦跳跳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女孩,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而石屋外面的暗影里,一个身材健壮的暗影族小伙子正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底翻涌着浓烈的嫉妒与不甘。

他叫岩烈,是族里最勇猛的猎手之一,从小就喜欢着小雅。以前苍井空没来的时候,小雅总会笑着和他说话,听他讲狩猎时的趣事,他正琢磨着找个机会向大长老提亲,苍井空却突然出现在了葬魂星垣。

这些天,他看着苍井空帮小雅改造屋子,看着两人并肩磨兽骨、说笑打闹,看着小雅望向苍井空时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心里的火气就像野草般疯长。

尤其是刚才,他无意间路过石屋,看到了两人相拥亲吻的一幕,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疼得喘不过气。

“凭什么……”岩烈咬着牙,低声嘶吼,声音里满是怨怼,“他不过是个外来者,凭什么能得到小雅的青睐?”

他死死盯着石屋那扇仿生态石门,眸子里的恨意越来越深,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这个晚上,苍井空没有离开小雅的卧室。

镂空棚顶的能量石依旧泛着暖融融的光,映着相拥而眠的两人,满室温馨。没有繁复的婚礼仪式,没有族人的见证喝彩,但他们依偎着彼此,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就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只是互相喜欢的少年少女,而是真正的夫妻,是往后余生要携手共度的人。

他们都没察觉到,屋外那道怨毒的目光,在暗影里停留了许久,才愤愤离去。

镂空棚顶的能量石透着朦胧的暖光,映得石床上的兽皮被褥都泛着柔和的光泽。苍井空和小雅依偎在一处,身子挨着身子,彼此的体温熨帖着对方,连呼吸都带着甜丝丝的暖意。

小雅把脸埋在苍井空的胸口,手指轻轻画着圈,小声说:“苍哥哥,这样抱着你,我觉得好踏实啊。”

苍井空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温柔:“我也是,有你在身边,就像心里揣着个小太阳,暖乎乎的。”

小雅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星光:“那你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抱着我?”

“会,”苍井空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辈子都抱着,醒着抱,睡着了也抱。”

小雅抿着嘴笑,往他怀里蹭了蹭:“你真好,以前我总盼着能有个人对我好,没想到真的盼到了。”

苍井空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道:“是我运气好,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姑娘。”

“我哪里好呀?”小雅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期待。

“哪里都好,”苍井空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笑起来好看,说话软软的,还心疼人,我最喜欢你了。”

小雅的脸颊红扑扑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这么肉麻的话,我都害羞了。”

苍井空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笑着说:“害羞也说,我要天天说,说到你听腻为止。”

“才不会腻呢,”小雅哼了一声,眉眼弯弯,“你说一辈子,我就听一辈子。”

苍井空的心像被泡在了蜜里,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那我们说好了,一辈子都在一起,谁也不许反悔。”

“不反悔,”小雅用力点头,“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反悔。”

苍井空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轮不到你操心。”

小雅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软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嗯,有我呢,”苍井空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设计好看的屋子,给你做好多好多发簪。”

“我不要那么多发簪,”小雅摇摇头,“只要你陪着我,比什么都好。”

苍井空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我天天陪着你,寸步不离。”

小雅满足地叹了口气,手指勾着他的衣角:“苍哥哥,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啦?”

“算,”苍井空毫不犹豫地说,“从今晚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就是你的丈夫。”

小雅的眼睛亮了起来,脸颊更红了:“那……那以后你要疼我,不许欺负我。”

“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欺负你,”苍井空捏了捏她的脸,“我会把你宠成最幸福的人。”

小雅抿着嘴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小声唤道:“苍哥哥,哎呀……”

苍井空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看她,愣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雅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担忧:“我突然想到,你还没告诉你师傅呢,你师傅要是反对怎么办呀?那个年代,不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这话一出,苍井空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师傅那边,只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但看着小雅担忧的眼神,他立刻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无比坚定:“你放心,就算是我师傅反对,我也娶定你了。我会为你负责的,这辈子,非你不娶。”

他顿了顿,想起以前听过的话,补充道:“再说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说了算。”

小雅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用力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嗯,我相信你。”

苍井空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润,柔声说:“别担心,一切有我。”

两人又依偎着说了好些话,直到困意渐浓,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而石屋外面的暗影里,岩烈站了整整一夜。冰冷的夜风刮过他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扇仿生态石门,拳头攥得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他看着屋里的光晕从亮到暗,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安睡,也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一夜过后,小雅就真的属于苍井空了。他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嫉妒和怨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可他不敢上前一步——他知道,要是敢破坏这件事,大长老绝对不会饶了他。

他只能站在那里,任由恨意一点点在心底蔓延、扎根,直到将整颗心都填满。

没有人知道,这个在夜色里咬牙切齿的暗影族小伙子,从此心里就埋下了背叛的种子。后来,他真的成了暗影族的叛徒,主动投靠了亡灵法师尊者,将苍井空设计的城池防御、陷阱布置尽数泄露,给暗影族带来了毁灭性的致命打击。

那一夜的风,不仅吹凉了岩烈的身子,更吹灭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对部族的忠诚,只剩下满腔的怨毒,在黑暗里悄悄发酵。

岩烈失魂落魄地走在暗影族的石径上,夜风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乱得一塌糊涂。

他想起小时候,和小雅在部族的空地上追逐打闹的样子。那时候的天很蓝,风很轻,他们俩都是没了爹娘的孩子,大长老怜他们孤苦,总把最好的兽肉干留给他俩。他记得小雅摔破膝盖时,是他背着她去找大长老上药;记得他狩猎回来,小雅会踮着脚,把最甜的野果塞进他手里。

他俩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啊。

岩烈的拳头又攥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想起自己的父母,父亲曾是暗影族响当当的勇士,论身手,在部族里排第三第四绝无问题。当年为了抵挡亡灵法师的突袭,父亲和母亲带着一队猎手死守隘口,最后双双战死在乱军之中。临死前,父亲还抓着他的手,叮嘱他要好好活下去,护着小雅,护着部族。

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心,等自己长成部族里最勇猛的猎手,就去向大长老提亲,娶小雅为妻。他们俩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小雅肯定会答应的。他要给她建最好的石屋,打最锋利的兽骨簪,让她成为整个暗影族最幸福的女人。

可这一切,都被苍井空毁了。

“好你个苍井空……”岩烈咬着牙,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里翻涌着疯狂的恨意,“你凭什么?一个外来者,凭什么抢我的小雅?”

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没了父母,没了小雅,在这暗影族里,他就像个无根的浮萍,再也没有家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岩烈猛地停下脚步,胸腔里的怨毒像野草般疯长,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迅速蔓延开来,像魔咒一样死死缠住了他。

他红着眼,转身冲进了自己那间简陋的石屋,反手扣上门。屋里的桌上,放着苍井空教他们做的纸张和芦苇笔——那是苍井空带来的新鲜玩意儿,轻便又好用,族人们都稀罕得紧。

可此刻,这些东西在岩烈眼里,却成了他复仇的利刃。

他颤抖着手,抓起芦苇笔,蘸上用赭石粉调的颜料,趴在桌上,开始疯狂地画起来。他把苍井空帮部族设计的布防图一笔一划地勾勒出来:哪里是高地哨塔,哪里是陷阱暗桩,哪里是存放粮食和武器的仓库,甚至连族人们平时取水的泉眼位置,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想起了那个绞杀亡灵法师的峡谷,想起了苍井空在那里布置的层层陷阱,想起了那些嵌在石壁里的石门,那些铺着淬了光系能量粉末的石块。他咬着牙,把峡谷的地形、陷阱的位置,也一一记在了纸上。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毒蛇吐着信子,啃噬着最后一丝良知。岩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

既然他什么都得不到,那整个暗影族,都别想好过!

天光大亮,金色的晨光透过镂空棚顶的缝隙,洒在石屋的兽皮被褥上,暖洋洋的。

大长老坐在议事厅外的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那串兽骨手串,眉头轻轻皱着。日头都爬得老高了,往常这个时辰,小雅早就蹦蹦跳跳地来找他,缠着要吃他烤的野果干,今儿个却连人影都没见着。

他心里嘀咕着:“这丫头跑哪去了?莫不是还在睡?”

转念又想起苍井空之前说过的话,说自己早上爱琢磨些吃食,不用族里特意留饭。大长老便猜着,许是小雅贪睡,一个人窝在屋里,等醒了再自己找吃的。想去叫吧,又想起小雅那臭脾气——这丫头要是睡不够,谁要是敢去吵醒她,保准撅着嘴缠上大半天,又是撒娇又是耍赖,非得让他答应好几件事才肯罢休。大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自语:“罢了罢了,由着她去吧,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赖床了。”

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刻钟,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起身踱着步子,悄悄往小雅的石屋那边走。刚拐过拐角,就瞧见那扇仿生态石门开了一条缝。

大长老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躲在旁边的石墩后面偷瞄——就见小雅探出半个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没人,才蹑手蹑脚地溜了出来。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彩布衣裙,头发有些凌乱,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走起路来脚步又轻又快,活像一只做错了事、怕被逮住的小花猫。

大长老刚想笑着唤她,眼角余光却瞥见石门里,又跟着钻出一个身影。

是苍井空!

他也是一脸睡意朦胧,头发睡得有些翘,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模样,见小雅脚步轻,他也跟着放轻了步子,手里还拎着个吃了一半的粟米饼子。两人一前一后,猫着腰往厨房的方向挪,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大长老的眼睛瞬间亮了,心里跟揣了只偷着乐的小耗子似的:哈哈,有戏呀!我还当是这丫头一个人赖床,敢情是俩孩子都在屋里!看这睡意朦胧的样子,苍井空昨晚肯定没走,小雅这丫头,怕是真的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强忍着笑意,悄悄退了回去,背着手踱回议事厅外的石凳上,捋着胡须,越想越满意。又琢磨着:回头得找个机会,好好跟小雅聊一聊,问问具体的情况,也好早点把他俩的婚事定下来,这样苍井空就能踏踏实实留在暗影族了。

这边,小雅和苍井空还没察觉到自己早被偷看了,两人猫着腰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哟,这是哪家的小花猫,偷偷摸摸的呢?”

小雅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就看见大长老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串烤得金黄的野果干。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低着头,手指绞着裙摆,小声嘟囔:“爷爷……我……我就是出来找点吃的……”

苍井空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没好意思说话。

大长老故意板着脸,佯怒道:“都日上三竿了才起,俩小懒虫!快去厨房吃点东西,我都给你们留了热乎的兽肉汤!”

苍井空听着大长老的话,脸颊烧得滚烫,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他早就醒了,窗外的天光刚亮,他就睁开了眼。身边的小雅睡得正香,呼吸轻轻浅浅的,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只安静的蝶。他怕吵醒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躺着,等天光越来越亮,才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小雅,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小雅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哎呀,再睡会儿,就一小会儿。”

苍井空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日头都升得老高了,他怕两人再赖下去,真要被族里人撞见,又推了推她:“快起来吧,再睡下去,大长老该念叨了。”

小雅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嘟囔着:“不嘛,再睡会儿,我困。”

苍井空叫了她三遍,她都是这句“再睡会儿”,他便彻底没了辙,只能陪着她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鸟叫,心里又甜又慌。

他哪里知道,小雅根本就是装睡。

她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苍井空无奈的叹气声,嘴角偷偷勾出一抹笑意。

她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就这么赖着,赖到日上三竿,要么是族里的婶子们来叫她吃饭,撞见苍井空在屋里;要么就是她那心思通透的长老爷爷,察觉到不对劲,特意来看她。

只要被抓个现行,苍井空就算想赖都赖不掉。到时候大长老肯定会逼着他提亲,两人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再往后,她还能找个由头,说自己怀了身孕,到时候别说苍井空想回蓝星找他师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乖乖留在暗影族,娶她为妻。

她才不要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要等苍井空去请示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傅。她就要这样,把他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拴在这暗影族的石屋里,一辈子都不放手。

这会儿被大长老撞破,她心里慌是慌,更多的却是窃喜。她低着头,偷偷抬眼瞟了瞟身边手足无措的苍井空,脸颊红得更厉害了,心里却像揣了颗甜滋滋的糖。

大长老看着他俩这副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憋着笑,故意板着脸又催了一句:“还愣着干啥?快去厨房!再磨蹭,兽肉汤都要凉透了!”

饭后,石桌还摆着没收拾的碗碟,大长老慢悠悠踱进厨房,目光在苍井空和小雅身上转了一圈,笑着开口:“苍小子啊,为了给小雅改屋子,你这几天怕是累坏了,大清早的就往她屋里跑,真是辛苦你了。”

苍井空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耳根子都烧得发烫。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什么改屋子,昨天分明是改到床上去了!这大长老是小雅的亲爷爷,要是知道他俩未婚先同居,会不会怪罪自己?

他支支吾吾半天,嘴里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没……不算辛苦……”

一旁的小雅也埋着头,假装扒拉碗里剩下的粟米,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浆果,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大长老看着他俩这副窘迫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哈哈,这俩孩子,肯定是好事成了!未婚先同居,小雅这丫头,倒是比我想的还麻利。

他故意板起脸,皱着眉头追问:“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苍井空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硬着头皮站起身,对着大长老郑重其事地拱手:“大长老,我……我要娶小雅!昨天我和她……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绝不会辜负她!往后我一定好好待她,尽心尽力建设暗影族,护着部族和小雅周全!”

这话一出,小雅的头埋得更低了,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扬。

大长老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高兴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脸上却还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才重重一拍大腿:“好!好小子!算你有担当!我同意了!”

他转头看向小雅,眼里满是笑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成了!这下彻底成了!苍井空这小子跑不了了,暗影族也算是有了个靠谱的依仗!

大长老当即拍板,转身就往议事厅走,边走边扬声喊:“阿珠!阿雨!都过来!”

女兽人阿珠和阿雨闻声赶来,两人都是族里手巧的姑娘,一个擅长织布染彩,一个精通收拾兽肉、酿野果酒。大长老捋着胡须,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苍小子要娶咱们小雅,赶紧召集族人,把族里存着的兽肉干、野果酒都搬出来,再让石系幻影师打磨几张新石桌,婚事就定在三日后!”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暗影族。族人们都乐呵呵的,纷纷凑到一起忙活,有人去山林里猎新鲜的野兽,有人去泉边清洗彩布,还有人拿着苍井空教做的纸笔,琢磨着画些喜庆的图案贴在石屋上。

欢声笑语飘了满村,却飘不进岩烈的石屋。

他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得坐不住,才出门打听的。当听到苍井空要和小雅三日后成婚的消息时,岩烈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里攥着的布防图纸被捏得皱巴巴的,指节泛着青白色。

“成婚……他们居然要成婚了……”他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怨毒,眼底的红血丝更浓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外来者,能娶走小雅,还能得到整个部族的拥戴?”

嫉妒和恨意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猛地转身,冲回自己的石屋,反手锁上门。

屋里的油灯被他点得通亮,他趴在桌上,抓起芦苇笔,蘸着赭石颜料,发疯似的完善布防图。峡谷里的陷阱位置被他标注得更细致了——哪里是松动的石块,哪里是淬了光系能量粉末的暗桩,哪里是能困住敌人的石闸;暗影族的布防也被他写得明明白白——哨塔的换班时间,粮仓的守卫人数,甚至连苍井空设计的仿生态石门的开启方法,都被他一一记录下来。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岩烈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他一边画,一边低声狞笑:“你们不是想好好过日子吗?不是想建设暗影族吗?我要让你们……让整个暗影族,都给我的幸福陪葬!”

他越画越快,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停下手。看着桌上那张密密麻麻的图纸,岩烈小心翼翼地把它叠好,藏进贴身的兽皮袋里。

他摸了摸袋子,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三日后的婚礼?呵,那将是暗影族的……末日!

岩烈终究还是不死心,被妒火和不甘烧红了眼的他,趁族人忙着筹备婚礼、看守稍松的间隙,偷偷绕到小雅的石屋后,压低声音唤她。

小雅听出是他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半晌,还是换了身素净的布裙,跟着他往部族后方的石林走。那里乱石嶙峋,一块块巨石拔地而起,荒草稀疏地贴在石缝里,连风刮过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冷清,四下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刚站定,岩烈就再也绷不住了,攥着拳头,赤红着眼睛朝她嘶吼:“为什么?小雅,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对你是什么感情吗?咱俩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掏鸟蛋、摸鱼、躲在石洞里分吃一块兽肉干,那些欢声笑语,那些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闹的日子,我都铭记于心!你说啊,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你要选一个外来者?”

小雅看着他发疯似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愧疚和无奈,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忘了我吧,岩烈。你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必须这么做。为了咱们暗影族的未来,为了咱们部族的发展,我只能这样。”

“暗影族?发展?”岩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看着她毫不犹豫选择别人的决绝,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疼得滴血。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尽的绝望和不甘。他最后看了小雅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石林深处狂奔而去,凌乱的脚步声撞在巨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渐渐被风吹散。

而另一边,大长老早就为了三日后的婚礼加派了人手,部族的出入口都有人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防范得密不透风。这严密的看守,硬生生掐断了岩烈此刻就想去投靠亡灵法师的念头。

他只能窝在自己那间破旧的石屋里,门窗紧闭,油灯点得昏昏暗暗,桌上摊着那张画满了标记的布防图,他就坐在桌边,死死盯着图纸,眼底的恨意越来越浓。

大长老这边,发现小雅不见了,第一次派人去找,翻遍了部族都没找着人影,心里正着急,才知道是被岩烈叫了出去。第二次再找,有人看见小雅窝在部族边缘的一个石角里,肩膀微微耸动,偷偷地哭。

第三次,大长老亲自找到了她,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领着她走进了一间隐蔽的密室。密室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昏黄,大长老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丫头,你眼睛怎么红了?”

小雅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爷爷,岩烈找我了,他问我为什么……”

大长老沉默了,他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几分惋惜:“哎,是啊。要是没有苍井空的出现,要是不用笼络他来建设咱们部族,你和岩烈,肯定是能成为夫妻的。他的父亲为咱们暗影族付出了太多,是部族的大功臣。其实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俩以后会是一对儿。”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别太自责,等婚礼过后,我会为岩烈再找一个好姑娘,好好补偿他。”

小雅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爷爷,岩烈好像有点不对。他刚才那情状,那眼神,还有那撕心裂肺的怒吼,我总觉得,他好像对咱们部族,对我,产生了非常浓厚的恨意。”

大长老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放心吧丫头,时间会抹平一切的。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从今往后,他走到哪,都有人形影不离地跟着,就算是上厕所、晚上睡觉,也会有人守着他。等他心态稳了,情绪平复了,我再找他好好唠一唠。他是部族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深明大义的。”

小雅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却还是没落地。她总觉得,岩烈那双赤红的眼睛,像一团烧不尽的野火,迟早会在这片乱石嶙峋的葬魂星垣上,燃起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部族里的筹备声一天比一天热闹,石系幻影师打磨出了刻着兽纹的新石桌,阿珠和阿雨领着女眷们染好了大红的彩布,猎手们也扛着新鲜的猎物回了族,连石屋的门楣上,都挂上了晒干的野果串,透着一股子喜庆劲儿。

这天,苍井空寻了个空,找到大长老的住处。他站在门口,搓了搓手,略显拘谨地开口:“长老……不对,长老爷爷。”

大长老正坐在石凳上捋着胡须,闻言忍不住笑了,摆手道:“还什么长老爷爷,你就跟着小雅叫爷爷,多亲厚。”

苍井空的脸微微泛红,迟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爷爷,我想说……现在不适合结婚。”

这话一出,大长老的心猛地揪了一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也沉了几分:“怎么?难道你要反悔?”

“不不不不不!”苍井空连忙摆手,急得脸都红了,连连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反悔!”

话音刚落,二长老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卷兽皮,闻言接话道:“苍小子,这结婚和建设部族是两回事。成家是成家,立业是立业,咱们该办婚礼就办婚礼,该建设暗影族,婚后照样能热火朝天地干。”

大长老和二长老早就私下商量过,只有让小雅拴住苍井空,他才能真正踏踏实实地留在暗影族,为部族出力。眼下正是抓紧时机的关头,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大长老看着苍井空,又补充道:“你要是顾虑蓝星那边,你师傅阳光法师城的人要是埋怨你,也没事。咱们暗影族不拘那些规矩,往后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想再娶个妾,我们也通情达理。”

“不不不不不!”苍井空的脸更红了,头摇得像拨浪鼓,“爷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把心里话吐了出来:“现在亡灵法师还没解决,空间通道还没建成,星核铁也还没有下落。部族正是要紧的时候,我这时候成婚,实在是觉得对不住你们暗影族,对不起五特大人的嘱托,心里不安稳。”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二长老拍了拍苍井空的肩膀,笑道:“傻小子,这是两码事!亡灵法师早晚要对付,建设部族也急不得一时半会儿。可小雅的岁数,已经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你总不能拖着她,把她拖成老姑娘吧?”

苍井空愣了愣,想起小雅那双温柔的眼睛,想起她窝在石角偷偷哭泣的模样,心里的那点迟疑瞬间烟消云散。他低下头,郑重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听从爷爷的意见。”

大长老和二长老相视一笑,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这下,苍井空算是真的跑不了了。

敲定了婚期,大长老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心里的那丝警惕却没放下。他想起小雅说的岩烈那反常的模样,想起那双赤红的、淬满恨意的眼睛,当即对着二长老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密室,大长老沉声道:“岩烈这孩子,怕是钻了牛角尖了。小雅说他那情状不对劲,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二长老点点头,眉头紧锁:“他爹是部族的功臣,他自己也是个好猎手,可一旦被嫉妒冲昏了头,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傻事。眼下婚期将近,苍小子又关系着部族的未来,不能出半点岔子。”

“嗯。”大长老捋着胡须,眼神锐利,“我意已决,派十个暗影族的顶尖高手盯着他。”

这十个高手,都是部族里能以一敌十的狠角色,追踪、潜伏、擒拿样样精通,收拾一个失魂落魄的岩烈,简直是轻而易举。

大长老顿了顿,又补充道:“吩咐下去,从现在起,岩烈的一举一动都要盯着,他出石屋一步,都得有人跟着;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得一字不差地回报。就算是他晚上睡觉、上茅厕,也得有两人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二长老应下:“我这就去安排,保证盯得死死的,让他连半点小动作都做不了。”

“还有,”大长老叫住他,语气凝重,“盯归盯,别逼得太紧。要是把他逼急了,狗急跳墙就麻烦了。先稳住他,等婚礼过后,再慢慢开导。”

二长老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十个身手矫健的暗影族高手就悄无声息地分散在岩烈的石屋周围,像十道看不见的影子,将那间破旧的石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屋里的岩烈,还在死死盯着桌上的布防图,眼底的疯狂越来越浓,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他只想着,一定要找到机会,把这张图送出去,一定要让苍井空和小雅,让整个暗影族,都付出代价!

岩烈怕出半点失误,早把那张布防图上的每一个标记、每一条路线都死死刻进了脑海里,图纸摆在桌上也没急着收——他料定短时间内没人敢动他的东西,却没料到危险来得这么快。

就在他攥着拳头、盯着图纸咬牙切齿的时候,石屋的门突然被“哐当”一声推开。

五个身形魁梧的暗影族勇士跨步进来,为首的人沉声道:“岩烈,大长老和二长老要见你,走吧。”

岩烈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了:“什么事?我不去!”

话音未落,两个勇士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岩烈挣扎着怒吼:“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勇士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嚷,架着他就往外拖。岩烈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布防图,心里又慌又恨,却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出石屋。

他刚被架走,守在门外的另外五个勇士立刻涌了进来,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仔细搜,别漏了任何东西!”为首的勇士低喝一声。

一个勇士的目光扫过石桌,一眼就瞥见了那张摊开的图纸。他伸手拿起,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惊声道:“这……这不是咱们部族的布防图吗?哨塔、粮仓、峡谷陷阱,标得这么细!”

其余几人围过来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大长老没吩咐过谁画这个啊!岩烈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勇士沉着脸把图纸卷起来收好:“先拿着,回去禀报长老!继续搜!”

勇士们又在屋里翻了一阵,很快就在墙角的草堆里,翻出了一堆岩烈闲暇时打造的铁器——有淬了尖的铁矛,有磨得雪亮的铁刀,还有几个巴掌大的铁疙瘩,都是用苍井空带来的炼铁法子打造的,比部族里的兽骨兵器锋利得多。

“这些兵器,也一并带走!”

勇士们把图纸和铁器都收拾妥当,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遗漏,才锁上石屋的门,快步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而被架着的岩烈,看着勇士们从屋里出来时手里的东西,眼睛瞬间红得滴血,他拼命挣扎着嘶吼:“放下!那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拿我的东西!”

架着他的勇士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冷声喝道:“到了议事厅,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岩烈的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藏在心底的阴谋,怕是要藏不住了。

岩烈被架到议事厅时,牙关咬得死紧,心里早打好了算盘: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招供!招了就是给爹娘抹黑,让他们九泉之下都抬不起头!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又飞快地盘算:只要不松口,他们拿我没辙!布防图是新画的,我就咬定是练习,难不成练习画布防图还能治罪?

勇士们把搜出来的布防图和铁器往石桌上一放,沉声道:“大长老,这是在岩烈屋里搜到的,布防图上连咱们新布设的陷阱位置、机关细节都标得一清二楚!”

勇士还狠狠瞪了岩烈一眼,满是不解和愤怒。大长老抓起布防图,越看脸色越沉,怒火几乎要烧穿胸膛,却还是强压着,挥手让勇士们退下。

随后,大长老、二长老带着岩烈进了密室,厚重的石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所有声响。

密室里的油灯跳着幽光,大长老盯着岩烈,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岩烈,你说说吧,为什么要画这个布防图?咱们前几天刚设的埋伏,陷阱里有什么机关,你全画出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岩烈梗着脖子,眼神躲闪,嘴上却硬得很:“我就是练习练习!闲着没事琢磨部族布防,难道这也有错?”

“练习?”大长老猛地一拍石桌,震得油灯火星四溅,积压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你爹当年为了救暗影族老百姓撤离,被亡灵法师活活剐死,尸体都被那些畜生生吃了!你娘被他们活捉,是被活活糟蹋死的!这些血海深仇,你都忘干净了?”

他指着岩烈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颤:“就因为小雅一个人,你就要置整个部族的安危于不顾,就要叛逃?你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吗?”

岩烈的身子狠狠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没想叛逃。”

“没想叛逃?那你画这么细的布防图给谁?”大长老把布防图甩到他面前,“你倒是说啊!”

岩烈死死咬着牙,头垂得极低,死活不吱声。

大长老气得胸口发闷,指着他又要怒骂,二长老连忙上前拉住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转头看向岩烈,语气缓和了几分:“岩烈,我们两个都是你的爷爷辈,谁也不想看着你走上歪路。”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和小雅青梅竹马,我们都看在眼里。可苍井空是外族人没错,他能给暗影族带来的东西,你扪心自问,你能做到吗?他教咱们炼铁、造纸、设计城池,前几天亡灵法师两三千人来犯,咱们部族才几十人,他靠智谋设下陷阱,硬是让对方全军覆没,咱们一个人都没伤到!这是什么本事?”

二长老顿了顿,又道:“你没去过蓝星,没见过魔渊大陆的发达,咱们现在就跟原始社会似的!只有把苍井空留下来,让他在这儿扎根成家,咱们整个部落才能盘活,才能在葬魂星源活下去!”

“我知道你对小雅的感情,”二长老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恳切,“但你就把她当成亲妹妹吧——其实你们俩本就有点血缘关系,就算大长老答应你的提亲,你俩成亲,生出来的子女会是什么样子?你想过吗?那是对后代不负责任啊!”

哎,大长老这时候把话接了回来,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岩烈呀,不要为了一个女人钻牛角尖!你是个男人,得坚强些,得挺起来,得为咱们族群的发展做出贡献啊!”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咱们暗影族的皇族当年被亡灵法师摧毁之后,嫡系族人就剩这么几万人了,算上旁支也不过十几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咱们随时都有灭族的风险!”

大长老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作为你的爷爷辈——你亲爷爷是我堂弟,我俩同一个太爷爷,你和小雅是刚出五服的血亲,她就是你的亲妹妹!要是没有苍井空的出现,你非要娶她,我兴许还会犹豫。但现在,你得分清轻重!好姑娘多的是,我现在就答应你,只要你回心转意,你想娶十个暗影族的女孩都成,这还不行吗?”

岩烈红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嘶吼道:“我只要小雅!其他的女孩再多,我也不稀罕!”

大长老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刚要发作,二长老连忙上前拉住他,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转头看向岩烈,语气缓和了几分:“你现在说的都是气话,时间能抹平一切。我给你看样东西,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你的,本想等你成为暗影族的幻影师或者空间法师时再交给你。这是他的遗言,还有他的遗物,现在你就看看吧。”

说着,二长老走到墙角的石柜前,掏出一把石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还有一把磨得锃亮的石匕首。他把东西递到岩烈面前:“你看看吧。”

岩烈的手抖得厉害,颤巍巍地接过兽皮卷,缓缓展开。父亲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岩烈,当你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成为了暗影族的勇士,最起码也是暗影族的空间法师,或者幻影师。你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种族,咱们暗影族皇族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万人了。你作为皇族后裔,虽不是大皇子,但也在皇族子弟之列,你得为咱们暗影族付出更多。谁让你是暗影族皇族的人呢。我和你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健康成长。我知道你对小雅有好感,但是我不建议你娶她,因为你和小雅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是你将近出五服的堂妹,你就把她当成亲妹妹吧。但如果你非要娶她,我也不反对,只是我不建议你们有孩子——血缘相近的两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成为部族的勇士,更难有大作为。

“为什么……为什么!”岩烈看着这段话,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他猛地抬起头,撕心裂肺地嘶吼,“为啥当初没人告诉我?!为啥!”

他手里的兽皮卷掉落在地,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神里满是绝望和崩溃,原来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念想,从一开始就被血缘牢牢锁死,连他最敬重的父亲,也早就不看好这段感情……

岩烈手里的兽皮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那轻飘飘的一卷皮子,却像是砸穿了他的胸膛。

他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字,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父亲的字迹他认得,一笔一划都透着当年教他练刀时的沉稳,可那些话,却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心脏。

原来不是小雅不爱他,不是他不够好,是从根上就错了。

他想起小时候,和小雅在石林里躲猫猫,她摔破了膝盖,是他背着她一步步走回部族;想起冬天猎不到猎物,他把自己的兽皮袄撕了一角,给她裹住冻得通红的小手;想起前几天,他还在石屋里偷偷描摹她的样子,想着等苍井空走了,就去求大长老赐婚……

那些藏在石缝里的欢喜,那些揣在怀里的念想,原来全都是一场空。

“为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憋不住,顺着脸颊砸下来,砸在冰冷的石地上,“为啥当初没人告诉我……爹,你为啥不早说啊……”

他蹲下身,颤抖着捡起兽皮卷,指尖划过那句“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成为部族的勇士”,眼泪越掉越凶。他想起父亲被亡灵法师剐死时的惨状,想起母亲被糟蹋至死的悲鸣,想起部族里那些战死的族人……原来他执着的这点儿女情长,在整个暗影族的存续面前,轻得像一粒尘埃。

大长老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发酸,别过脸去,偷偷抹了抹眼角。二长老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岩烈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个迷路的孩子。他哭的不是小雅要嫁给别人,是哭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哭父亲的良苦用心,哭这命运弄人,更哭自己差点为了这点私心,辜负了整个部族,辜负了爹娘的在天之灵。

他攥着兽皮卷,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眼泪模糊了视线里父亲的字迹。良久,他才慢慢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我知道了。”

这话轻得像风,却带着一股碎了又拼起来的韧劲。他心里的那团火,好像灭了,却又在灰烬里,悄悄埋下了另一颗种子——不是对小雅的执念,不是对苍井空的恨,而是对父亲遗言的承诺,对整个暗影族的担当。

只是那眼底深处,还是藏着一丝化不开的落寞,像石林里终年不散的雾。

岩烈把那点没散尽的恨,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脸上没半点波澜,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攥着父亲的兽皮卷和石匕首,转身往外走。

大长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我们会派十个暗影族的勇士暂时跟着你,不是不信你,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做过激的事,你能理解。”

岩烈脚步顿了顿,没回头,也没应声,径直走出了密室。

厚重的石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灯火和两位长老的目光。他站在空荡荡的石廊里,低头看着掌心那卷皱巴巴的兽皮,指尖微微发颤,刚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悄悄漫上了眼眶,却被他硬生生忍了回去。

另一边,二长老立刻喊来那十个顶尖勇士,目光沉肃地叮嘱道:“从现在起,你们寸步不离跟着岩烈,他吃饭你们看着,他睡觉你们守在门口,就连上茅厕,也得有两个人跟着。记住,别逼他,别激他,只是看着,等他彻底想通了再说。去吧。”

十个勇士齐声应下,脚步声整齐地朝着岩烈离开的方向追去。

岩烈刚走到自己那间破旧的石屋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门外的勇士们立刻分成两拨,五个守在门口,五个守在窗边,像十尊沉默的石像,将这间石屋围得密不透风。

屋里,岩烈把兽皮卷和石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冰冷的石桌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还有那几个模糊的身影。他没点灯,就那么坐着,从黄昏坐到深夜,一动不动,只有偶尔闪过的眸光,还带着一丝没完全化开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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