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耶稣几乎占据了秦酒大部分的公共时间。
但作为社区的核心决策者,秦酒与瑞克不可避免地仍有需要独处一室处理公务的时候。
比如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面前摊开着最新的防御工事扩建图纸和物资清单。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清晰的光斑。
瑞克拿着笔,在图纸上标注着,语气如常地讨论着施工优先级。
秦酒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修改意见,气氛是公事公办的严谨。
然而,在敲定了一个区域的部署后,瑞克放下笔。
状似无意地抬起眼,目光落在秦酒脸上,语气随意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保罗·罗维亚他在山顶寨,具体负责什么?”
“我看他似乎对防御和侦查都很在行。”
他没有看图纸,而是观察着秦酒的反应。
秦酒正低头核对清单,闻言头也没抬,随口答道:“算是他们的首席侦察兵和对外联络人吧,身手你也见过,能力很全面。”
她的语气平静,带着客观评价的意味。
内心oS: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例行了解盟友情况?
“确实。”
瑞克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平稳,“他对我们社区的很多细节似乎也很快就能上手,提的建议也很有针对性。”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你们平时讨论得很深入?”
秦酒终于从清单上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瑞克一眼:“他是来考察的,自然要深入了解。”
“而且他的很多想法确实有参考价值,比如关于预警系统盲区的那个建议,就帮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和资源。”
她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务实,还有对耶稣能力的认可。
瑞克敲击桌面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他捕捉到了那丝认可。
这不仅仅是公事公办的评价。
“他看起来很年轻。”
瑞克换了个角度,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处事却很老练,有点出乎意料。”
秦酒微微蹙眉,觉得瑞克今天的问题有点散漫,但还是回答道:“末世里,年龄不代表什么。”
“经验和头脑更重要。”
她想起耶稣那些天马行空却又切实可行的点子。
和他偶尔流露出与玩世不恭外表不符的深沉,补充了一句,“他经历过的,恐怕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少。”
这句话说完,连秦酒自己都微微一愣。
她似乎在无意识地为耶稣解释?
瑞克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他听出了秦酒话语里那份超出客观评价的理解,甚至是一点点维护。
这和他预想中,秦酒可能会表现出的不耐烦或者纯粹功利性的利用态度,出现了偏差。
“他确实很有能力。”
瑞克顺着她的话说,但目光更加锐利地锁住她,“所以,你对他很放心?”
这个问题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已经稍微越过了纯粹的公事范畴。
秦酒迎上瑞克的目光,眼神清澈,带着点疑惑:“放心?”
“作为盟友,目前来看,他的诚意和能力都值得信任。”
“有什么问题吗,瑞克?”
她把问题抛了回来,态度坦荡,似乎完全不觉得瑞克的询问有什么特别。
然而,正是这种坦荡,让瑞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如果秦酒对耶稣有防备,或者只是利用,她不会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谈论对他的“信任”。
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将耶稣纳入“可信任”范畴的态度,才是最让瑞克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长发男人,不仅仅是在工作上靠近秦酒。
他似乎在更短的时间内,以更温和、更难以抗拒的方式,渗透进了秦酒的信任圈。
瑞克看着秦酒那双依旧平静,却显然没有领悟到他深层担忧的眼睛,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图纸,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没问题。”
“继续吧,东侧围墙的加固材料需要优先调配。”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秦对那家伙的信任和接纳程度,超出了战略合作的必要范畴。
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盟友”那么简单。
办公室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
无声的警报,已经在瑞克心中拉响。
他之前的想法开始动摇。
那个耶稣,比他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棘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