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渊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办公室里，连日来的紧张氛围里更添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悲凉。林晓眼圈泛红，整理资料时有些心不在焉，她毕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如此残酷的死亡，对象还是曾经认识的人。
老周默默地将服务器运行噪音调低了些，连他那标志性的机械臂动作都显得轻柔了许多。
余年将所有人的状态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空话，只是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林晓桌上，又给老周的操控台边续了一杯浓度更高的黑咖啡。
“悲伤和愤怒留到胜利之后。”余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我们要把每一分情绪，都变成钉死他们的力气。”
他率先走到白板前，上面徐文渊的照片已经被打上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叉。
“老周，杀手通讯的追踪结果？”
“信号源是附近一个被盗用的公共wiFi节点，无法定位具体设备。接收方……地址经过多次加密跳转，最终指向海外一个无法追查的服务器。很干净，是职业手法。”老周汇报，“不过，在徐文渊SIm卡的碎片里，我们恢复了一些数据残留。他最后时刻，似乎想发送一条短信，但只编辑了三个字母和一个符号：‘LZ?’，没来得及发出。”
“LZ？”林晓抬起头，努力思考，“李哲？李维？还是某种代号？”
“都有可能。”余年目光锐利，“但这说明，他在死前那一刻，想到的或者说想指证的，与‘LZ’有关。这可能是他保命的筹码，也可能是他临死前的顿悟。”
他转向林晓：“你负责梳理所有与‘LZ’拼音首字母相关的已知人物、地点、公司或项目，进行交叉比对。”
“明白！”
“另外，”余年看向老周，“徐文渊的安全屋虽然被清理过，但杀手时间匆忙，未必能做到天衣无缝。重新分析现场所有音频、视频记录，放大每一个背景音，分析每一帧画面的细节，寻找任何异常。”
命令下达，团队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悲伤被强行压抑，转化为键盘急促的敲击声和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
几个小时后，林晓首先有了发现。
“余老师！我发现一个交叉点！徐文渊在被我们盯上之前，曾经以其母亲的名义，在一个名为‘龙泽苑’（Long Ze Yuan- LZ）的高档小区，秘密购置过一个小户型单元房！这个小区的主要开发商，正是李维早年控股的一家地产公司！”
“龙泽苑……”余年重复着这个名字，“查这个房子的具体信息，以及近期有无异常。”
几乎同时，老周那边也传来了突破。
“余年，听这个。”老周播放了一段经过降噪和放大的音频，是杀手进入前，徐文渊在屋内焦躁踱步时，背景里极其微弱的电视声音。“我把这段背景音里的电视广告分离出来了，是本地电视台循环播放的一个二手车广告，重点区域就是……城西的‘龙泽苑’片区！”
两条线索，同时指向了龙泽苑！
“这不是巧合。”余年立刻断定，“徐文渊在那里一定藏了东西，或者那里本身就是一个秘密联络点。杀手或许知道这个地方，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我调取了龙泽苑周边的公共监控，”老周迅速响应，“发现昨晚……也就是徐文渊失联后约两小时，有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在小区外围短暂停留，车上下来一人进入小区，约十五分钟后离开。身形与之前安全屋附近出现的可疑人物有70%相似度！”
对方果然也在找！
“林晓，立刻申请对该房屋的合法搜查手续，用我们之前掌握的徐文渊关联经济问题作为理由，要快！”余年语速飞快，“老周，实时监控龙泽苑那套房屋的动静，有任何人员进出立刻报告。苏晴，”他接通另一条线路，“我们需要外围策应，防止对方狗急跳墙。”
“已经在路上。”苏晴的回应简洁有力。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徐文渊死后留下的余烬之中，似乎真的隐藏着足以燎原的星火。
他们必须赶在对手彻底销毁证据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