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跪在青石板上，数着地砖的纹路，第一百零一次怀念现代社会的沙发。
“膝盖啊膝盖，你受苦了。”她在心里哀叹，“要是我哪天我当上狗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下跪制度——改成鞠躬，或者击掌。”
可惜她现在只是个卑微的暗卫，连腰杆都不能弯得太直，否则会被认为“不够恭敬”。
“萧烬。”林昭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冷得像淬了冰。
萧烬立刻绷紧脊背，条件反射地低头：“属下在。”
“进来。”
萧烬迅速起身，膝盖发出抗议的咔哒声，她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才迈步进殿。
殿内，林昭正倚在软榻上批阅奏折，长发未束，雪白的寝衣衬得她肌肤如冷玉。她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指尖轻轻点了点案几上的密信。
“看看。”
萧烬上前，双手捧起信纸，快速扫了一眼——是皇帝的密报。
“皇上要在宫宴上对您下手？”她挑眉。
林昭冷笑一声，终于抬眸，那双凤眼里像是凝着千年寒霜：“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应对？”
萧烬沉吟片刻，忽然咧嘴一笑：“要不……属下提前去皇宫放把火？”
林昭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萧烬。”她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本宫要的是计谋，不是土匪行径。”
萧烬闻着她手指上传来的香气，心中慌张不已，强撑着眨了眨眼：“那……下毒？”
林昭收回手，重新靠回软榻，语气淡漠：“太明显。”
萧烬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心想这位长公主真是难伺候——杀人要优雅，下毒要隐蔽，连放火都得讲究艺术性。
“那属下扮作舞姬，在宫宴上刺杀皇上？”她试探性地提议。
林昭终于抬眸，唇角微勾：“你？跳舞？”
萧烬挺直腰板：“属下会钢管舞。”
林昭：“……”
空气凝固了两秒。
“滚去换衣服。”长公主冷冷道，“今晚你扮作侍女，若有人对本宫不敬——”
萧烬立刻懂事的接话：“属下让他永远闭嘴。”
林昭满意地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萧烬走出殿门，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心想：“封建制度害死人啊……”
……
萧烬跪在马车角落里数地毯花纹时，得出了一个科学结论：古代贵族车厢的减震系统，还不如现代三轮车。
\"再抖腿就把你扔下去。\"林昭的声音比车外的雪还冷。
萧烬立刻绷直了腿，结果马车一个颠簸，她脑门直接磕上了车壁。咚的一声响得像是敲木鱼。
\"噗。\"
这声轻笑轻得像是幻觉。萧烬偷偷抬眼，长公主依旧面无表情地批着奏折，睫毛在晨光中凝着霜色，仿佛刚才那声笑是她颅骨震荡产生的幻听。
\"看什么？\"
\"看殿下眼睫毛上能停几只蝴蝶。\"萧烬脱口而出，随即想咬断自己舌头——这破嘴，穿越了还改不了撩妹的毛病。
朱笔顿在纸上，洇开一滴血似的红。林昭缓缓抬眼，那眼神让萧烬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狙击枪瞄准的感觉。
\"三件事。\"长公主竖起三根白玉般的手指，\"第一，你现在的身份是哑婢素娥。第二，敢在宫宴上开口就毒哑你。第三...\" 指尖突然掐住萧烬下巴，\"再盯着本宫看，就把你眼珠子泡进御酒里。\"
萧烬疯狂点头，心想这威胁比甲方要结果还有创意。
……
宫门口，萧烬亦步亦趋捧着暖炉，活像个移动置物架。她看着林昭被众星捧月般围住，忽然理解了动物园里孔雀的心情——美丽，昂贵，且能啄瞎游客的眼睛。
宫门口停着十八顶软轿，排场堪比现代豪车展。萧烬跟在林昭身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低调的侍女”，可惜她天生脊背挺得太直，走路的姿态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姑姑今日气色不错。”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萧烬抬眼，只见太子正含笑走来，一身明黄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活像个行走的奢侈品广告牌。
林昭连眼皮都没掀，只是淡淡道：“太子今日倒是闲。”
太子笑容不变，目光却扫向萧烬：“这位侍女倒是面生。”
萧烬立刻低头，装出一副怯懦模样。
“哑巴。”林昭随口道，“本宫新收的。”
太子挑眉，似乎还想说什么，林昭却已抬步向前，萧烬赶紧跟上，心里暗骂：“这太子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宫宴上，觥筹交错，丝竹声声。萧烬站在林昭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
左三那个太监，拇指有茧，练过暗器。
右首那位诰命夫人，总摸发簪，怕是藏着毒针。
至于太子……哦，他正盯着林昭的酒杯，眼神阴鸷。
萧烬眯起眼，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银针。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开口：“皇姐，你今年二十有五了。”
全场一静。
林昭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然道：“皇弟记性不错。”
皇帝笑了笑：“齐王世子文武双全，可尚公主。”
萧烬瞳孔一缩——驸马人选？
她下意识看向林昭，却见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太子适时插话：“姑姑若是不喜，侄儿可再为您物色。”
林昭抬眸，眼神如刀：“太子有心了，不过——”
她话音未落，萧烬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酒里有毒。
她猛地伸手，一把扣住正要给林昭斟酒的宫女手腕！
“砰！”酒壶砸在地上，酒液瞬间腐蚀了地毯，冒出刺鼻白烟。
全场哗然！
太子脸色骤变，厉喝：“大胆贱婢！竟敢在宫宴上行刺！”
萧烬冷笑，一把扯下那宫女的假发髻——里面藏着一包毒粉。
“皇帝陛下。”长公主慢悠悠道，“这皇宫中的宫女，业务挺广啊？”
太子勃然大怒：“这——”
“够了。”皇帝沉声打断，目光冰冷地扫过台下，又看向林昭，“昭阳，此事朕会彻查。”
林昭微微一笑，起身行礼：“谢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