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院的院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四只眼睛从缝里探出来,警惕地扫视着对面的4号院。这四人是昨天跟着王虎起哄要闯绣楼,却在最后关头缩回来的诡客,此刻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为首的瘦高个对着身后三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安静,自己则死死盯着4号院的房门——那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哗啦”声,看不到半个人影。
“没人?”旁边的矮胖女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疑惑,“昨天明明看到林野他们进了4号院,难道是走了?”瘦高个没说话,只是又等了片刻,见4号院始终没动静,才往后退了退,对三人摆了摆手:“回去再说。”
四人像偷油的耗子,猫着腰溜回1号院,反手闩上门,这才松了口气。瘦高个靠在门板上,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对劲,太安静了。高个女人昨天逃去了4号院,按说今天该有动静,要么是她死了,要么是林野他们把她藏起来了。”
“管他呢。”穿皮靴的男人啐了一口,“死了才好,少个分线索的。昨天要不是她跑回来尖叫,我们说不定已经摸到绣楼的底细了。”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可……可她死了,会不会轮到我们?新娘子杀人不眨眼的……”
瘦高个皱起眉:“怕也没用,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王虎他们还在祠堂那边,等会儿去会合,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记住,别单独行动,这院里的鬼精着呢。”
与此同时,2号院内,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刻着“信”字的铜牌。他身边站着个年轻女人,脸上带着怯意,时不时往院门外瞟一眼。这男人是圈内小有名气的大佬,代号“信客”,手里的铜牌是能短暂屏蔽诡物感知的鬼器,这次是带着女人来闯门的。
“别怕。”信客的声音很稳,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这扇血门虽然主线任务难度高,但门内的鬼有明确目标,不会乱杀人。”他看着女人发白的脸,继续道,“新娘杀的是碰过她房间东西的人,老仆说的井中魂只缠靠近水井的,祠堂哭声针对的是破坏牌位的,军阀鬼……暂时还没摸清,但肯定也有规矩。”
女人咬着唇:“可昨天高个女人没碰东西,不也死了吗?”“她不一样。”信客摇头,“她目睹了红裙女碰银簪,还跟着闯过绣楼,相当于沾了‘因果’,被新娘盯上不奇怪。这血门的诡物,不仅看行为,还看‘关联’。”
他将这次任务遇到的危险一条条列出来:“第一,绣楼绝对不能进,尤其是新娘的房间,里面的任何东西都碰不得,哪怕是一片布料、一根线头;第二,后院的井和乱葬岗要结伴去,那里阴气重,容易招诡物;第三,张老爷的话半真半假,他让做的事可以做,但得留个心眼,别被当枪使;第四,其他诡客不可信,尤其是王虎那群人,眼里只有利益,随时可能背后捅刀。”
“越是后面的血门,诡客越惜命。”信客收起铜牌,“他们不会轻易冒险,只会等别人试出深浅再动手。我们不一样,得主动找线索,但要记住,保命永远是第一位的。”女人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却仍忍不住盯着院门外的黑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探。
主角团所在的4号院,时间在凝重的沉默中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张府各处的红灯笼再次亮起,比昨天更艳,像浸透了血。众人按照张老爷的吩咐前往前厅,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比昨天的宴席丰盛得多,整只的烤猪、炖得酥烂的肘子摆在桌上,油光锃亮,却让人没什么胃口。
张老爷站在戏台边,脸上堆着笑:“各位贵客,今日的婚宴正式开始。”他拍了拍手,戏台幔帐拉开,新娘依旧穿着那身红嫁衣,端坐在椅子上,盖头遮住了脸,只有双手露在外面,苍白得像纸。她身边站着个新的“新郎”,穿着清朝的官服,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却红得诡异,像是涂了血。
苏九璃悄悄碰了碰林野的胳膊,低声道:“你看新郎的脸,是不是和你上次说的一样?”林野点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个新郎——这才是真正的军阀鬼替身,脸色苍白中透着青黑,眼窝深陷,浑身散发着一股尸气,和昨天那个纸人新郎截然不同。而戏台上的新娘,气息冰冷而稳定,正是他们在绣楼里见过的真新娘。
“这新郎是从哪来的?”孟瑶小声问,“难道是王虎他们找到的?”“不像。”林野摇头,“王虎那群人没这本事,这新郎身上的煞气很重,更像是张老爷从乱葬岗挖出来的,用符咒强行镇住了。”
众人刚坐下,张老爷就开始致辞,说的无非是些“天作之合”“永结同好”的吉利话,声音在空旷的前厅里回荡,显得格外虚假。他话音刚落,戏台上的新娘突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大气不敢喘。只见新娘缓缓抬起手,这次不是捏向新郎的头,而是指向他胸前的官服纽扣。那新郎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指尖碰到纽扣。
“砰!”又是一声闷响,比昨天更剧烈。新郎的头颅像被重锤砸中,瞬间爆开,红的白的溅满了戏台,滚落在地的头颅正好停在王虎的脚边,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王虎吓得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碗碟摔了一地。戏台上的新娘却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下,盖头下的“脸”转向众人,一股冰冷的煞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那滚落的头颅突然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声响,说出五段疯狂的话语:“……水……好冷……”“……红嫁衣……是我的……”“……柳月娥……你跑不了……”“……十年……该还了……”“……都得死……”
声音嘶哑而怨毒,说完最后一个字,头颅彻底失去了生气,眼睛慢慢闭上。前厅里死寂一片,诡客们吓得脸色惨白,没人敢说话。
1号院的瘦高个站在人群后,眼神闪烁地扫过主角团,最后落在阿吉身上。阿吉的腿昨天被诡物划伤,走路还一瘸一拐,此刻正扶着桌子发抖。瘦高个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这小子手脚不便,又是个新手,要是能设计让他触犯禁忌,说不定能引开新娘的注意力,他们正好可以趁机去绣楼找线索。他悄悄对身边的三人使了个眼色,眼底的不安好心几乎藏不住。
林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匕首。他知道,这婚宴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机,已经在暗处悄然拉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