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的话像块冰,砸在四人心里,冻得人发僵。没等他们再问,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脸色煞白地摆手:“你们快走!爹快过来了,被他发现你们在这儿,我们都活不成!”她推着林野往外走,力气大得不像个纤弱的女子,“记住,别信他的话,红色物件……能救命……”
门“砰”地关上,还传来上栓的声响。林野四人站在绣楼下,看着紧闭的窗户,心里翻江倒海。这才刚进副本第一天,还没正式触发任务,就已经嗅到了这么浓的血腥味——张老爷要拿所有诡客当祭品,新娘是被胁迫的,鬼新郎是几十年前的军阀凶煞,这场冥婚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
“红色物件能救命……”苏九璃重复着这句话,“她是说那些嫁衣、红绳?可张老爷特意说不能碰,这不是矛盾吗?”
阿吉挠着头,一脸困惑:“说不定是张老爷故意误导我们,那些红色物件其实是克制军阀鬼的?比如嫁衣上缝着护身符之类的,他怕我们拿到手,坏了他的祭祀。”
孟瑶望着祠堂的方向,眉头紧锁:“新娘说军阀是被村民打死的,那村民里说不定有能镇压他的人,或者留下了什么东西。祠堂里供奉着祖先牌位,说不定藏着线索——张老爷不让我们靠近,就是怕我们找到这个。”
林野靠在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镇魂石:“还有她提到的‘开棺’,五日后要开谁的棺?军阀的?还是……别的什么?如果开棺是祭祀的关键步骤,那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棺材的位置,或许能破坏他的计划。”
“可我们现在连军阀的尸骨在哪都不知道。”苏九璃叹了口气,“张府这么大,祠堂、后院、甚至每个院子的地下,都可能藏着东西。而且其他诡客还在各自为战,要不要提醒他们?”
“暂时别。”林野摇头,“现在情况不明,贸然告诉他们,只会引起恐慌,甚至可能被张老爷利用。王虎、方晴那些老鸟各有心思,说不定他们手里也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先看看再说。”
他抬头看向绣楼,窗户依旧紧闭,刚才新娘那副惊恐的样子不似作假,但她最后推人的力气、那句没头没尾的“红色物件能救命”,又透着点说不出的诡异。这新娘,真的完全可信吗?
四人正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回头一看,绣楼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道缝,新娘就站在门内,依旧穿着那身鲜红的嫁衣,裙摆拖在地上,像淌了一地的血。她手里拿着个黑漆漆的东西,被袖子挡着,看不清是什么,脸隐在门后的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冷冷地盯着他们,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漠然。
林野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将苏九璃护在身后。这眼神太陌生了,和刚才那个哭诉的新娘判若两人,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夺了舍。
新娘没说话,就那么站着,手里的东西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像是金属。风吹过廊下的红灯笼,光影在她脸上晃动,让那身嫁衣看起来越发刺眼,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阿吉吓得往林野身边缩了缩,小声道:“她……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孟瑶也握紧了手里的镇魂石,声音发颤:“会不会是……张老爷发现了?她被控制了?”
僵持了约莫半分钟,新娘突然缓缓后退,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这次没上栓,留着道细缝,像只眼睛,在暗处继续窥视着他们。四人站在原地,后背都惊出了冷汗——这张府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回到5号院时,天色已经擦黑。张府各处亮起了红灯笼,红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只眼睛在眨。“今晚我和林野守上半夜,你们俩睡下半夜。”苏九璃把桃木匕首放在石桌上,“亥时后绝对不能出去,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忍着。”
阿吉和孟瑶应了,各自回房休息。林野和苏九璃坐在石凳上,听着院子外传来的风声,偶尔夹杂着几声模糊的犬吠,却更显得张府寂静得可怕。“这是第一天晚上,”林野望着紧闭的院门,“我们没碰禁忌,没惹麻烦,只要乖乖待在院子里,应该不会有事。”
到了后半夜,换孟瑶和苏九璃守夜。阿吉和林野回房睡了,石桌上点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两人的脸。“你说,新娘刚才为什么突然变了样子?”苏九璃小声问,手里转着桃木匕首,“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冰冷,太奇怪了。”
孟瑶往火盆里添了点柴,火星子“噼啪”炸开:“说不定她体内有两个意识?一个是原本的张姑娘,想求救;另一个被张老爷控制了,或者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负责监视我们。你没注意她手里的东西吗?看着像把剪刀,红嫁衣配剪刀……总让我想起‘自缢’的戏码。”
“锁龙镇的哭嫁习俗里,确实有新娘剪红线的环节,说是剪断过去的姻缘,”苏九璃皱起眉,“可她大半夜拿着剪刀站在门口,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有她那句‘红色物件能救命’,该不会是陷阱吧?引诱我们去碰那些东西,触发真正的危险?”
两人正聊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哒哒”的声响,像是有人穿着木屐在走路,一步一步,慢悠悠地靠近。
苏九璃瞬间握紧了匕首,和孟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这声音……太熟悉了,和绣楼里新娘的脚步声很像!
果然,那脚步声停在了院门外,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疯狂地重复着:“……不是我……别找我……是他逼我的……红绳断了……姻缘尽了……你们都得死……”
这声音正是新娘的,却透着股神志不清的疯狂,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哭诉,里面还夹杂着牙齿打颤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院门外的声音持续了约莫几分钟,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脚步声“哒哒哒”地跑远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最后消失在回廊尽头。
苏九璃和孟瑶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石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槐树,枝桠的影子在墙上扭曲着,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第一夜,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