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火车准时抵达岭南站。
林昊跟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走出检票口。
天还没亮透，四周仍是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勉强照着地面，远处的山影轮廓模糊。
站前广场人影晃动，各种揽客声此起彼伏，一片喧嚣，完全看不出是深夜的景象。
“住宿！干净便宜，热水！”
“老板，坐车不？马上走！”
“这边！休息一下，包你满意！”
林昊为了不显得过于另类，特意背上了背包，脚步没停，但眼前这些拉客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迎上一个拖着大箱子的眼镜男。
西装男只说了一个字。
“走。”
然后冲着眼镜男眨了眨眼，嘴角歪着扯了一下，下巴朝旁边一条黑巷子方向一扬。
眼镜男愣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林昊看得有点懵。
说熟悉吧，如果是来接站，显然不像熟人见面。
说住店吧，既没谈价格也没说条件，眨眨眼、努努嘴就跟着走了，这默契哪来的？
“看来，我还是嫩了些，江湖经验不足啊。”
林昊关注着旅客行为，不一会儿，一个穿花衬衫、趿拉人字拖的瘦高个，凑近一个学生模样的背包客。
瘦高个夸张地挑了挑眉毛，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眼神瞟向另一条巷子。
背包客脸一红，眼神躲闪，却也跟了过去。
林昊眉头皱紧了。
脸红啥？不就是住店吗？
又是挑眉、手指比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暗号？
岭南住店坐车还要搞这套？
像个看哑剧的外行，觉得不对劲，又抓不住关键，心里直犯嘀咕。
就在他愣神琢磨的时候，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混着汗味，猛地冲过来。
“哎哟，好俊的小哥！一个人哪？”
一个烫着爆炸头、穿着紧绷豹纹裙的胖大姐，脸上粉抹得煞白，嘴唇涂得血红，挡在林昊面前。
她小眼睛滴溜溜地把林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重点在他年轻的脸和结实的身体上打转。
“小哥，坐一夜车累坏了吧？去姐那儿歇歇？保证解乏又解闷！”
她说着，使劲冲林昊挤了下眼，伸出涂着红指甲的胖手欲要挽他胳膊。
林昊立刻侧身躲开，眉头拧得更紧。
这大姐说就说，伸手就不大好了吧，年纪大还胖，明显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用，谢谢。”
他声音冷淡，想绕过去。
“哎哎！急啥嘛小哥！”
胖大姐灵活地又堵住路，凑得更近，那股香水味熏得林昊很难受。
她突然压低声音，一脸“我懂你”的坏笑。
“跟姐装啥正经？姐那可是萝莉、御姐、学生妹都有，甚至你想开个洋荤，日本的、俄罗斯的都能给你找来，还不去吗？”
胖大姐一脸吃定林昊的表情，又要上手挽过来。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
苍老师的教育片林昊是学习过的，这下他总算明白那眨眼睛、挑眉、手指动作是啥意思了，不自觉地脸一红。
这下可把大姐乐坏了，赶紧催促道。
“哎唷，还脸红，姐看你啊，就是面皮薄，走了走了，人生苦短，抓紧时间。”
林昊被这直白的揽客弄得尴尬不已，不想作过多纠缠。
“我不会去的，我还没女朋友呢！让开。”
胖大姐似乎看怪物一样，在林昊身上乱瞟，嘿嘿笑着。
“原来还是个雏啊，放心，姐最会照顾人了！保管让你……嘿嘿……”
她特别强调“雏”字，咧开鲜红的嘴。
“……姐给你包个大红包！讨个吉利！保证让你这‘第一次’……嘿嘿，忘不了！咋样？”
林昊听到这个加重音节的“雏”字，感觉无数目光朝他看来，恨不得施展御风术逃离，心中万马奔腾。
“居然被歧视了！雏咋了，哥洁身自好，又没吃你家大米，多管闲事。”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都二十多了，初吻才体验，人生或许还真是有些失败。
他暗下决心，必须厚积薄发，抓紧时间...
再看胖大姐，他脑中突然闪过一部电影中的角色，《国产凌凌漆》里那个如花的形象！
浓妆艳抹，胡子拉碴，兰花指挖鼻孔，那句“公子，需要服务吗？”……
眼前的胖大姐，跟那噩梦画面瞬间重合。
“雏”、“红包”，这简直是现实加强版。
艺术果然是源于生活！
一股混合着恶心、尴尬和被冒犯的感觉猛地涌了上来。
林昊的脸“唰”地红透了，脖子耳朵都烧起来，心跳咚咚响得自己都能听见。
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他猛地吸了口凉气，想把那股燥热压下去。
“不需要！”
林昊声音都变调了，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神慌乱地躲开胖大姐的视线，猛地后退一大步。
“哎呀小哥，害羞啥！没事的，第一次都这样！”
胖大姐见他反应大，更来劲了，以为他害羞，扭着身子又凑近，红嘴唇快贴上林昊耳朵，声音腻得发齁。
“别怕，姐会安排经验丰富的哦，保管让你舒服……走嘛……”
“走开！”
林昊再也忍不住了，一股凌厉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冲出来。
不是修真威压，纯粹是极度恶心和愤怒下的本能反应，像块冰砸进闷热的空气里。
胖大姐脸上的笑瞬间冻住了。
一股没来由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抓住她。
眼前这个脸红的小子，眼神突然变得像刀子一样冷。
她胖身子一哆嗦，后面的话全卡在嗓子眼，变成一声短促的抽气。
她像见了鬼一样，脸色灰白，蹬蹬蹬连退好几步，扭身就慌慌张张地钻进了旁边的黑暗里，没影了。
林昊站在原地，胸口起伏，心跳还没平复。
脸上烫得厉害，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才压下那股恶心和火气。
刚才那幕太膈应人了。
“难道我脸上写着急迫吗…为啥这大姐这么笃定我会跟她去？”
他神识内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继续前行，不过那个“雏”字还是让他很郁闷。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压下了心里的别扭，快步朝广场外走去。
然而，刚走出站前广场，他就察觉到有股宗师气息独有的气息快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