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废弃印刷厂。
这里以前是京城最大的印刷厂,
现在厂房破得不行,机器也都锈了。
“钟表匠”站在二楼办公室从满是灰的窗户往外看。
心里烦躁得不行。
人是抓到手了,可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以为抓了林卫国的女人孩子,
那个年轻的天才会立马乱了阵脚,
哭着喊着求他什么条件都答应。
可整整三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卫国就像从这世界上消失。
这让“钟表匠”心里直打鼓,感觉事情要糟。
他哪儿像个猎人,倒像个掉进坑里的野猪。
“长官,还等吗?”旁边的手下小心翼翼地问,
“我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盯着咱们。”
“再等一天。”“钟表匠”咬着后槽牙,
“明天天亮前林卫国再不露面,就走b计划。”
“b计划?”
“把人带走,从挖好的地道送出去。”
“钟表匠”眼里冒着凶光,
“就算弄不走活的林卫国,
也得让他尝尝老婆孩子没了的滋味!
让他一辈子睡不着觉!”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乱了起来。
“谁?”“钟表匠”心里一紧。
一个放哨的特务连滚带爬地跑上来。
“长官,坏事了!咱……咱们让人给包了!”
“什么?!”“钟表匠”脸色煞白,一把推开窗户。
印刷厂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压压的全是人。
穿着警服和军装的战士枪口上了刺刀,
跟一堵墙似的把厂子围得死死的。
“完了……”“
钟表匠”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这“蜂鸟”计划算是栽了。
“长官,跟他们拼了!”
旁边的小年轻拔出枪,还想挣扎一下。
“拼?拿脑袋拼吗?”“钟表匠”惨笑,
“人家都把锅架好,咱们就是锅里的王八。”
他看着窗外那一张张没表情的脸,目光突然定住。
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个穿黑呢大衣的年轻人。
人长得精神,站得笔直,
可那双眼睛冷得能把人魂儿都冻上。
林卫国!
他来了!
“钟表匠”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明明是他设的套,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兔子?
一个大喇叭响起来,是林卫国的声音,
跟冰锥子似的扎进厂里每个特务的耳朵。
“里面的人听着!”
“你们已经被包围。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放下枪,把人放了,自己走出来投降。”
“这是你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厂区里头静得吓人。
“想活命就别耍花样,不然就死路一条。”
林卫国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感情。
“我知道你们在地下室埋了炸药。
也知道你们的头儿‘钟表匠’先生,手里攥着起爆器。”
这话一出“钟表匠”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就去摸怀里的家伙。
他怎么会知道?
“我劝你别赌。”大喇叭里的声音好像能看穿人心,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指头快还是我的人子弹快。”
“还有四分钟。”
这压力太大,厂里有些特务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头儿,咋办啊?投了吧!”
“是啊,我不想死!”
“钟表匠”看着这群没卵子的手下,
脸上露出一种疯了似的笑容。
“想投降?没门!”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起爆器。
“告诉外头的人!让林卫过一个人进来!
不然我先崩了人质,再跟他们一块儿上天!”
他的吼声通过对讲机传出去。
赵东来一听,脸都绿了。
“卫国,不能去!这是个套!他想拉你垫背!”
“我知道。”林卫国的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拿起大喇叭,对着厂区喊:“行,我答应你。
我一个人进去,但我得先知道我家里人是不是还活着。”
“可以!”“钟表匠”回得挺快,“我让你们说话。”
很快大喇叭里传出娄晓娥带着哭腔的声音。
“卫国……是你吗?卫国……”
“晓娥,别怕,我来了。”
林卫国攥紧拳头手都在抖,但声音还稳得住,
“你跟念慈怎么样?”
“我们没事……他们没把我们怎么样……”
“那就好。”林卫国深吸一口气,
“等我,我这就接你们回家。”
通话断了。
“卫国,你真要进去?”
赵东来的手已经摸到腰上的枪,
“里头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万一……”
“没有万一。”
林卫国把防弹背心脱下来,塞给赵东来。
“东来,要是我一个钟头没出来你就带人强攻。
记住,不管花多大代价,保住人质。”
“可是你……”
“这是命令。”林卫国拍拍他的肩膀,
自己一个人朝着厂房一步步走过去。
厂房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林卫国连眼都没眨一下迈步就进。
厂房里一股子机油和铁锈混在一块儿的霉味。
十几个特务端着枪从犄角旮旯里冒出来,把他围在中间。
那眼神紧张又凶狠,活像一群被堵在山洞里的狼。
林卫国压根没看那些枪口,
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二楼的楼梯口。
“钟表匠”就站在那儿,手里拎着枪,笑得有点不正常。
“林总师,名字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欢迎光临我的‘钟表店’。”
“我老婆孩子在哪儿?”林卫国的声音比外面的风还冷。
“别急。”“钟表匠”做了个手势,“安全得很。
不过在见她们之前得请林总师配合一下。”
两个特务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副手铐。
林卫国看了一眼那亮晃晃的手铐没反抗,伸出双手。
“咔哒”一声手铐锁死。
“很好。”“钟表匠”满意地点头,“林总师是个识时务的人。”
“现在,能带我去见她们?”
“当然。”
“钟表匠”押着被铐住双手的林卫过,往厂房深处的地下室走。
地下室的门一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儿呛得人想吐。
娄晓娥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
她怀里抱着女儿念慈,小家伙吓坏了,一个劲儿地抽泣。
看见林卫国走进来娄晓娥眼泪一下就涌出来,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地响。
“晓娥。”林卫国看着媳妇憔悴的脸,
还有女儿吓坏了的样子,心跟刀子割似的。
但他不能露怯。
他扭头看着“钟表匠”。
“人我看见了。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