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恭敬地颔首。
“好的，司总！”
司念薇见状，瞬间炸毛，尖叫道。
“我不回去！哥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洗脑了？她就是来害我们司家的！”
“住口！”
司景年上前一步，眼神里的寒意让司念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司家大小姐的体面？”
当年若不是她颠倒黑白，他又怎么会对依诺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错。
张助理不敢迟疑，上前试图扶住司念薇，却被她狠狠推开。
“别碰我！哥，从小到大你最疼我来，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司景年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童年的温情与眼前的残酷交织在一起，让他心脏阵阵抽痛。
可当他睁开眼，看到依诺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时，所有的犹豫都烟消云散。
“就是因为护着你，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声音沙哑。
“林助理”
林川不再犹豫，示意身后的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司念薇。
司念薇疯狂挣扎，指甲划过保镖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哥你会后悔的！依诺，你这个贱人，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司念薇的咒骂声被保镖拖拽着渐行渐远，宴会厅里只剩下警徽反光下的凝重。
他转过身，目光死死锁在依诺身上，那双眼曾盛着商界的杀伐果断，此刻却被浓得化不开的愧疚填满，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诺诺，对不起，念薇她被我宠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依诺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松开。
她抬眼，澄澈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半分波澜，只是淡淡扫过司景年苍白的脸。
“诺诺？”
依诺重复着这个昵称，尾音微微上扬，却裹着刺骨的寒意。
“司总还是叫我依诺吧，这个称呼，我早就说过你没资格用。”
司景年的喉结剧烈滚动，他往前跨了半步，却在看到依诺眼底一闪而过的抗拒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知道你恨我”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当年是我糊涂，被念薇的谎话蒙了心，才对你做出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我……”
“司总不必细数你的罪状。”
依诺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周围窃窃私语的宾客，眉头微蹙。
“这里是宴会厅，不是忏悔室。你的道歉，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手腕却被司景年猛地攥住。
“不许走！”
司景年的力道大得惊人，依诺手腕处传来熟悉的刺痛。
那是当年被他打断后留下的旧伤。
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霍云骁立刻上前，稳稳扣住司景年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逼得他松了手。
“司景年，你没资格碰她。”
霍云骁将依诺护在身后，气场冷冽如冰。
“当年你把她扔进海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现在装深情忏悔，太晚了。”
司景年看着依诺揉着手腕的动作，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比当年更细了，那道狰狞的疤痕藏在手链下，却依旧刺得他眼眶发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忙道歉，语气里满是无措。
“我只是太怕你走了，诺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依诺掀起眼皮，目光直直撞进他的眼底。
“司景年，三年前在仓库里，我求你相信我的时候，你给我机会了吗？
我在海里挣扎，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你给我机会了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司景年的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迟来的愧疚，在依诺血淋淋的质问面前，显得无比可笑。
这时，警官们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司景年先生，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你就这么恨我？”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哪怕我现在愿意付出一切，你也不肯原谅我？”
“不是恨，是不在乎了。”
依诺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却不是司景年期待的爱意，而是彻底的漠然。
“我只是想让法律还我一个公道，然后彻底把你从我的人生里剔除。”
他从没想到，他和依诺夫妻一场。
就算他有错，她又何必用‘蓄意谋杀’这种罪名逼他。
毕竟当年她爱他爱到尘埃里，为了嫁给他，不惜让他误会也要和司家联姻，现在又怎么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锒铛入狱？
他不信她真的会这么做。
直到警官上前拿出手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司景年彻底清醒。
他看着依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和自嘲。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配合。”
“但依诺你记住，就算我在牢里待一辈子，我也不会放弃赎罪。等我出来，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依诺没有回应。
警笛声渐远，宴会厅内的喧嚣却未完全消散。
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目光时不时瞟向站在原地的依诺，窃窃私语中夹杂着探究与敬畏。
依诺理了理微乱的裙摆，指尖划过手腕上的手链。
那串碎钻手链恰好遮住了狰狞的疤痕，也像一层屏障，隔绝了周遭所有复杂的目光。
她没有再看司景年消失的方向，转身径直走向宴会厅中央的主桌。
秦家夫妇正站在那里低声交谈，脸色算不上好看。
这场为庆祝秦雨然回国举办的晚宴，硬生生被这场闹剧搅成了“警匪现场”，任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秦董事长，秦董事长夫人。”
依诺走到两人面前，微微颔首，姿态端庄得体，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方才的波澜。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搅扰了贵府的宴席，我向二位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秦夫人原本紧绷的脸色，在看到依诺坦荡的神情时柔和了几分。
她以前从未见过依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