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一登上城墙，守城的士兵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有人转身飞跑着去通报将领。
“拉警报！”秋灵扬声喊道，声音清亮如钟，“敌军马上就到！”
离警报钟最近的士兵不敢怠慢，立刻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在紫铜关上空炸开，响彻整个城。
秋灵几步跨到城门正上方的箭楼，那里是观察城外动静的最佳位置。她闭上眼，凝神细听，将那藏在风声里的马蹄声、脚步声、甚至是远处隐约的呼喝，都一一捕捉、分辨。
李中将刚把亲兵打发去集合队伍，自己便大步冲到秋灵身边，双手叉腰，脸上满是焦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城外，等得坐立不安。
没片刻，卢成大将军的身影便出现在城道尽头，他步伐沉稳，却带着急切，刚踏上箭楼，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秋灵便睁开眼，语速极快地说道：
“来了三千多人，大部队没什么章法，直冲着紫铜关来。另有一千多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散开在周围搜寻。我猜，大概是上次逃走的那批人带了救兵回来。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我没听见那两个逃走的人说话，不敢完全肯定。但那些小队很奇怪——有人拿锤子敲黄沙，有人用标枪扎地面，还有几骑在转圈，明显是在找沙子底下藏没藏东西。”
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训练时在紫云城，我见过探子躲在黄沙下面。他们这么折腾，探子怕是要被揪出来了。”
卢成听完，嘴角勾了勾，语气平淡：“让他们折腾去便是，我们没探子。”
秋灵一怔，眨了眨眼：“……那我是瞎操心了？”
黄少将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淡笑，接口道：“敌军来了，我们能提前知晓，是因为你，你就是我们的‘探子’啊！”
秋灵这才恍然，哦了一声，点头道：“我懂了，他们这是在找我？”
黄少将笑意更深了些：“可以这么说。”
“那进攻的大部队多久能到？”李中将忍不住追问，手心都有些冒汗。
秋灵眉头微蹙：“说不好。他们的大部队在前面画圈跑，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是想扬沙。”卢成一眼看穿，“黄沙漫天，能模糊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估不准他们的真实人数。而且，大部队这么跑，沿途若是真有探子藏着，也会被踏出来，算是顺路清场了。”
他话音刚落，慕散的身影便匆匆奔上箭楼，脚步还没站稳，脸上带着急色。卢成看向他，沉声下令：“带人出去，把外面那些‘苍蝇’给我清了。”
“是！”慕散领命，随即转向秋灵，脸上露出一丝恳切，“尾巴在哪儿？有多少人？”
秋灵撇撇嘴：“四个小队，每个队约莫二百人，一直在动，跟没头苍蝇似的，我怎么给你指位置？”
慕散顿时一呆，这活没法干啊！他立刻转向卢成，带着点哀求的语气：“大将军，把这小子借我用用？”
卢成点头应允。
秋灵嘟着嘴，一脸不情愿，慕散却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城下拽。“走了走了，帮个忙，回来请你喝酒！”
秋灵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只能跟着往下走，嘴里嘟囔着：“行你个鬼。请我喝酒？办完事一准赖掉。”
卢成目送两人消失在城道拐角，随即转头看向李中将，眼神一凛：“开城门，让兄弟们做好迎敌准备。”
“是！”李中将沉声领命，转身大步离去，厚重的铠甲在他身后划出沉稳的声响。
城外黄沙漫天飞舞，五支敌军小队像散布的毒蚁，在沙丘间来回游弋。秋灵被慕散拽到一处隐蔽的沙丘后，刚站稳脚跟，就听见慕散低喝：“说，在哪？”
秋灵侧耳细听，指尖指向西北方：“两里地外，两百一十人左右，正往我们左前方挪。”
慕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身后亲兵打了个手势：“带一队人绕后，别惊动他们，摸到沙丘背面，听我号令再动手。”
亲兵领命，带着五百名士兵猫腰钻进沙雾里。
他又转向另一队，“你们从侧翼贴过去，记住，不留活口。”
不过片刻，那个方向突然爆发出短促的厮杀声，很快就归于沉寂。慕散拍了拍秋灵的肩：“再探。”
秋灵耳朵动了动，眉头微蹙：“东北方向有两队在汇合，加起来四百人，好像听见动静了，正往这边靠。”
“来得正好。”慕散眼中闪过狡黠，“通知左翼的人佯装溃败，把他们引到西边的沙凹沟李引。”
他转向秋灵，“你跟紧我，报准位置。”
两人借着沙丘掩护往前挪，秋灵的声音不断响起：“左边沙丘后藏了五十人，想包抄……他们队长在最前面……”
慕散听一句，便对身边传令兵低语一句，指令像流水般发出。没过多久，沙凹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夹杂着箭支的入肉声，等那边动静渐歇，秋灵道：“剩下两队在往中间收缩，他们的首领在招他们回去。”
慕散舔了舔唇角，“让所有人往中心靠拢，把网收一收。”
果然，没过片刻，剩下的两队敌军集结到了一处。秋灵压低声音：“是个硬茬，身边还跟着一百多人，总数五百来人。”
慕散挥了挥手，士兵们围成一个大圈，向敌军悄悄包围过去过去。
秋灵突然提醒：“敌军发现我们了。”
慕散猛地长剑直指：“动手！”
喊杀声骤然炸响，士兵从四面八方冲出，立刻将敌军分成数个小团包围着打。慕散带了三千士兵，敌军却只剩五百人，数量上的绝对压制，让战场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可那领头的首领却异常凶悍，他身高近丈，皮肤呈深褐色，挨了几刀竟毫发无损，反而一拳砸飞一名士兵，怒吼道：“一群蝼蚁！”
慕散的亲兵看得咋舌：“他练了淬体诀，皮肤硬得像铁甲！”
慕散眼神一沉，亲自提剑冲了上去：“缠住他！”
士兵们轮番上前，刀砍在首领身上只留下白痕，枪刺上去也被奈何不了他。首领如一头狂怒的黑熊，拳脚所及之处，士兵们纷纷倒地。慕散仗着身法灵活，绕着他游走，长剑不断刺向他的胸膛，却只能留下浅浅的血痕。“娘的，这皮比城墙还厚！”慕散骂了一句，长剑横扫，砍向首领脖子。
首领狞笑着反扑，一手直接抓住了慕散的剑，一拳砸向慕散面门，慕散侧身躲过，踉跄后退。
“就这点本事？”首领嘲讽道，双臂横扫，又有两名士兵连带盾牌被扫飞。
慕散渐渐被逼得有些狼狈，却坚持继续缠斗，不肯放对方离去。
秋灵看着首领那凶猛的模样，还有将士们见他要逃，就拼命围堵，已经牺牲了不少弟兄，心里着急的不行。多想，她握紧大刀进入战圈，趁首领跟慕散纠缠，无暇他顾的瞬间，猛地矮身，像只泥鳅般钻到首领胯下。首领一愣，低头刚要抬脚去踩，秋灵已经攥紧大刀，狠狠向上捅去！
“嗷——！”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沙雾，首领浑身剧震，他下意识地弯腰去捂下身，护体的淬体诀瞬间溃散。
慕散眼睛一亮，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纵身跃起，长剑带着破空的锐响，从斜上方劈下。
“噗嗤！”鲜血飞溅，首领的头颅应声落地，滚了几圈才停在沙地里，眼睛还圆睁着，满是难以置信。
周围的残兵早已被我方士兵们剿灭的差不多，首领一死，战局成一边倒，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慕散拄着剑喘气，看了眼正擦着脸上血的秋灵，嘴角噙着笑：“你这招……够损的。”
秋灵往地上啐了一口，回怼道：“你才损！没瞧见溅了我一脸血？差点进眼睛里！”
慕散正指挥士兵们清理战场，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猩红，嘴角还挂着点血沫，忍不住笑出声，从腰间解下水囊扔过去：“谁让你钻人胯下去了？离那么近，不溅你溅谁？”
秋灵接住水囊，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大口，又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撇嘴道：“早知道你要埋汰我，方才就该看着你被那铁疙瘩捶扁，才不伸手帮忙。”
“得得得，是我错了。”慕散笑着摆手，语气里带了点哄小孩的意味，“大男人家，别总小肚鸡肠的。我也就是觉得……你捅那地方，是有点不太地道。”
“哼！”秋灵把脸扭向一边，腮帮子微微鼓着，“我捅的是敌军，又不是自己人，管我捅哪儿？”
慕散没了言语，无奈地耸耸肩，算是缴械投降：“行，你说的都对，是我嘴碎，不提这茬了。”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周围还有漏网的敌军吗？”
秋灵侧耳听了听，摇了摇头：“近处没了。不过……城门口那边，打得正凶。”
慕散眼睛倏地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拍了下手：“好！带上伤员，我们立刻回关！去给城门口的敌军，来个‘釜底抽薪’——捅他们屁股去！”
秋灵一听，眼睛也亮了，方才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用力点头：“好啊！”
队伍迅速整顿完毕，能走动的士兵搀扶着伤员，剩下的人扛着缴获的兵器，慕散一声令下，众人往紫铜关方向冲去。黄沙被马蹄和脚步再次扬起，形成一道滚滚黄烟，朝着关隘疾驰。
城墙上，卢成正紧盯着城外的战局。敌军主力仗着勇猛，一次次冲击城门，守城士兵奋力抵抗，箭矢如雨，刀光如织，战况胶着。忽然，他瞥见西北方向有一道黄烟急速逼近，看那势头，竟像是朝着城门冲来，脸色不由得一变。
旁边的黄少将也看见了，顿时怒喝一声：“慕散是吃干饭的吗？让他去清外围，怎么让敌军来了？”
李中将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显然也认定是慕散办事不力，让敌军绕后了。
“未必。”白中将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那道黄烟的方向和速度，迟疑道，“会不会……是慕中将带着人回来了？”
这话一出，众将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队伍。烟尘中，隐约能看到旗帜的影子在晃动，待再近些，那旗帜上绣着的一个大大的“慕”字清晰可见——正是慕散的旗号！
“是他！真是慕散回来了！”有人低呼出声。
卢成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嗯，还不错。”
城墙上的气氛瞬间逆转，众将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那支即将冲到敌军背后的队伍。城下的厮杀声依旧震天，局势又变了。
小剧场
谢凡：“遇到难题了，朱将军不吃猪肉，杨将军不吃羊肉，刘将军不成牛肉。三位将军同席，我该给他们准备什么肉？”
秋灵：“草，别准备了。让朱将军吃杨将军，杨将军吃刘将军，刘将军吃朱将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