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老祖含泪给出五星好评的第七天，优化中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客流高峰”。
清晨，李狗蛋刚推开院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山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不，不只是人。
还有妖兽、灵宠、甚至几具会走路的骷髅——看那阴森气息，多半是幽冥宗派来“学习考察”的。
队伍从山脚一直排到半山腰，少说也有上千号。他们穿着各色服饰，举着各种牌子，上面写着：
“求优化！求改造！求美学提升！”
“混沌秩序联合优化中心——修仙界最后的良心！”
“专业治疗功法丑、法术土、造型low！”
“化神老祖亲测有效，五星好评！”
更离谱的是，队伍两侧还有不少小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优化中心同款碎花连衣裙！穿上它，你就是最靓的化神老祖！”
“彩虹小马灯复刻版！幽冥宗法器平替，只要三块灵石！”
“美学防御舞教学玉简！包教包会，不会退款！”
李狗蛋站在门口，嘴角抽搐。
他早知道消息传出去会引起轰动，但没想到……轰动成这样。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喃喃道。
话音刚落，排在最前面的一个胖修士就挤了上来，满脸堆笑：“这位道友，可是优化中心的工作人员？在下‘土遁门’门主王有才，特来求贵中心……优化本门功法！”
说着，他掏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封面上写着《土遁术入门（第三版）》。
李狗蛋接过来翻了翻，眉头皱起：“这……不就是最基础的土遁术吗？有什么好优化的？”
王有才叹了口气：“道友有所不知！我土遁门传承三百年，专修土遁之术。可这些年，修仙界流行什么‘御剑飞行’‘腾云驾雾’，说我们土遁术‘土里土气’‘不够潇洒’！门中弟子都跑光了，只剩下老夫一人苦苦支撑……”
他越说越激动：“直到前几日，听闻贵中心将幽冥老祖的领域都优化成了‘暗黑系艺术风格’！老夫茅塞顿开——我土遁术的问题不是威力不够，是不够美！不够有设计感！求贵中心帮忙优化，让土遁术……重振雄风！”
李狗蛋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正要拒绝，鹉哥不知何时飞了过来，小翅膀一拍：“准……准了！”
“土……土遁术……确……确实土！”
“本……本中心……帮……帮你‘优……优化’成……‘时……时尚遁……遁法’！”
“保……保证……让……让你……成……成为……修……修仙界……最……最靓的……土……土拨鼠！”
王有才大喜：“多谢主任！多谢主任！”
李狗蛋扶额：“主任……咱们这是优化中心，不是美容院……”
“一……一样！”鹉哥理直气壮，“美……美学……就……就是力……力量！”
“你……你看幽……幽冥老祖……优……优化后……多……多好看！”
“实……实力……虽……虽然没……没涨……但……但颜值……涨……涨了！”
“这……这就叫……‘综……综合实……实力提……提升’！”
李狗蛋无话可说。
于是，土遁门门主成了优化中心的第一位“付费客户”。
收费标准是：十块中品灵石，包优化到满意为止。
王有才掏灵石掏得那叫一个爽快——对他来说，能拯救宗门传承，这点灵石算什么？
接下来一整天，优化中心的大门就没关过。
第二个客户是个女修，来自“绣花宗”——一个专修刺绣之道的小宗门。她带来的问题是：宗门传承功法《千针引》威力尚可，但施展时“针线飞舞，毫无美感”，请求优化成“优雅的刺绣艺术”。
第三个客户是个妖族，本体是只刺猬精。它修炼的《万刺齐发》攻击力强悍，但“刺太多太乱，看着眼晕”，希望优化成“有层次感的刺阵美学”。
第四个客户更离谱——是个鬼修，嫌自己的《百鬼夜行》“鬼影幢幢，缺乏设计感”，想要优化成“有故事性的鬼怪画卷”。
……
到傍晚时，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奇葩功法、法器、甚至修炼心得。
李狗蛋拿着记账本，手都在抖：“今天……接了三十七单。收入……四百二十八块中品灵石，五十二块上品灵石，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特产’……”
他看向角落里——那里堆着土遁门送的“百年灵土”、绣花宗送的“七彩绣线”、刺猬精送的“本命刺毛”、鬼修送的“养魂木”……
全是些用不上但又不能扔的玩意儿。
“这生意……居然真有人做？”李狗蛋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鹉哥站在灵石堆上，小眼睛放光：“发……发财了！发……发财了！”
“从……从今天起！咱……咱们优……优化中心……开……开启‘付……付费优……优化’业……业务！”
“专……专门……帮……帮人‘美……美学升……升级’！”
“口……口号本……本主任都……都想好了！”
“——‘丑……丑不是罪……但……但可以优……优化得更……更美’！”
院子里，众成员的反应各不相同。
咪咪子对那些七彩绣线很感兴趣，正用爪子拨弄着玩：“喵～这颜色不错，可以拿来装饰本喵的猫窝～”
旺财则在啃那块“百年灵土”——它以为是新型糕点，结果吃了一口就吐了：“汪！呸！难吃！没肉味！”
呱呱泡在“养魂木”泡的水里，一脸享受：“呱……舒……舒服……魂……魂都轻……轻了……”
晶闪的复眼光芒平稳：【客……客户数据……已……已录入。】
【优……优化需求……分……分类：……功……功法美……美化（62%）、……法……法器改……改造（28%）、……修……修炼环……环境设……设计（10%）。】
【建……建议：……制……制定标……标准化……优……优化流……流程。】
铁砧-7的红色独眼盯着那堆灵石：【能……能量等……等价物……收……接收完……完毕。】
【可……可用于……购……购买‘蒸……蒸汽美……美学装……装饰件’。】
【申……申请采……采购：……彩……彩色蒸……蒸汽喷……喷头（七……七种颜色）、……旋……旋转亮……亮片装……装置、……音……音乐播……播放器（支……支持自……自定义曲……曲目）。】
三位新员工面面相觑。
温部长挠头：“咱们这算是……转型成功了？”
冰艺术家点头：“从危机处理团队，变成了美容美发团队？”
灰顾问叹气：“至少收入稳定了。”
七彩龙灵倒是很开心，在院子里盘旋飞舞，彩虹甘霖洒得更勤了——毕竟客户越多，混沌变量就越多，它的“食物”就越丰富。
花无缺带领的审美宗更是激动万分。胖子宗主拉着李狗蛋的手，热泪盈眶：“李道友！看到了吗？这就是美学的力量！这就是艺术的价值！从今天起，修仙界将迎来一场美学革命！而我们，就是革命的先驱！”
李狗蛋抽回手，干笑：“是……是啊……”
他心里却在想：革命不革命不知道，但麻烦肯定要来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来了。
而且是大麻烦。
“青云宗执法堂，前来拜会优化中心。”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山门外响起。
李狗蛋心头一跳——青云宗！他曾经的外门师门！修仙界正道魁首之一！
推开院门，只见山道上站着十余名青袍修士。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气息凌厉——赫然是金丹期巅峰！
他身后，跟着的清一色筑基期弟子，个个神色肃穆，与周围那些“求优化”的奇葩客户形成鲜明对比。
“在……在下李狗蛋，见……见过各位前辈。”李狗蛋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那中年男子扫了他一眼，目光如剑：“你就是优化中心的话事人？”
“不……不是。”李狗蛋连忙摇头，“话事人是鹉哥主任，我只是……打杂的。”
话音刚落，鹉哥就飞了过来，小翅膀叉腰：“本……本主任就……就是话……话事人！你……你们……有……有何贵……贵干？”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显然对这只结巴鹦鹉很不适应。但他还是沉声道：“本座青云宗执法堂长老，剑无尘。奉宗主之命，前来调查优化中心。”
“调……调查？”鹉哥歪头，“调……调查什……什么？”
剑无尘冷冷道：“近日修仙界传闻，优化中心以邪术篡改修士功法、扭曲修炼大道，甚至将化神期老祖的领域强行‘优化’成不伦不类之物。此事已引起各大宗门关注，我青云宗身为正道魁首，自当查明真相。”
他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奇葩客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若尔等真行邪魔外道之事……休怪本座剑下无情！”
话音未落，他腰间长剑“嗡”地一声轻鸣，剑气凛然！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奇葩客户们吓得缩成一团——他们大多是些小门小派或散修，哪敢跟青云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
李狗蛋手心冒汗。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优化中心之前对付幽冥宗，靠的是“奇葩克正经”的战术。但青云宗不一样——这是正道宗门，讲究师出有名，而且实力远超幽冥宗！
更重要的是……剑无尘说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没错。
优化中心确实在“篡改”功法，确实在“扭曲”大道。虽然他们称之为“美学优化”，但在正统修士眼里，这就是邪魔外道！
怎么办？
李狗蛋脑中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然而鹉哥的反应……一如既往的鹉哥。
“邪……邪术？”鹉哥小眼睛一瞪，“你……你胡说！”
“我……我们这……这是‘艺……艺术加……加工’！”
“你……你看不……不懂美……美学！”
“就……就说我……我们是邪……邪术！”
“你……你这是……‘美……美学歧……歧视’！”
剑无尘听得一愣：“美学……歧视？”
“对……对！”鹉哥越说越激动，“修……修仙界……为……为什么……只……只注重……威……威力？”
“为……为什么……不……不能……注……注重……美……美感？”
“一……一个法……法术……威……威力再大……如……如果丑……丑得要死……那……那有什……什么意义？”
“修……修仙……修……修的是‘仙’！”
“仙……仙是什……什么？是……是超……超凡脱……脱俗！是……是飘……飘逸出……出尘！”
“不……不是满……满天乱……乱飞的……丑……丑八怪法……法术！”
这一通结巴输出，把剑无尘给说懵了。
他修炼两百多年，见过无数辩驳、狡辩、诡辩，但从未见过……用“美学”来辩驳的！
“胡搅蛮缠！”剑无尘怒道，“修炼大道，岂是儿戏！功法威力、修炼效率才是根本！美感不过是细枝末节！”
“错……错！”鹉哥翅膀一挥，“美……美感……才……才是根……根本！”
“你……你看那……那化神老……老祖……之……之前多……多丑？”
“领……领域一……一片黑……黑漆漆……鬼……鬼气森森！”
“现……现在呢？暗……暗黑系艺……艺术风……风格！”
“虽……虽然实……实力没……没变……但……但层次……提……提升了！”
“这……这就叫……‘精……精神境……境界升……升华’！”
剑无尘被这套歪理气得脸都青了：“荒谬！荒谬至极！本座今日就要看看，你这‘美学’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完，他长剑出鞘！
一道青色剑光冲天而起，剑气纵横，竟在空中化作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
“青莲剑阵！”有识货的客户惊呼，“青云宗镇宗剑法之一！剑长老动真格的了！”
那青色莲花缓缓旋转，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道凌厉剑气，锁定整个院子！
这一剑若落下，别说优化中心了，整座山头都要被削平！
李狗蛋脸色惨白：“主任！快想办法！”
鹉哥却丝毫不慌，反而兴奋地拍翅膀：“来……来得好！”
“让……让你见……见识……什……什么叫……‘美……美学剑……剑法’！”
说完，它转头大喊：“全……全体都有！启……启动‘美……美学防……防御体……体系’！升……升级版！”
话音刚落——
咪咪子第一个行动。
它跳到院子中央，尾巴高高竖起，粉红色灵波全力爆发！
那灵波不再是无差别散发，而是精准地涌向空中的青莲剑阵！
接触到粉红光波的瞬间，青色莲花……开始变色！
从青翠欲滴，变成粉嫩，变成桃红，变成玫红！
连剑气都带上了粉红色的光晕！
“这……这是什么妖法？！”剑无尘大惊——他发现自己对剑阵的控制力在减弱！
紧接着，旺财动了。
它仰头看着那朵粉红色莲花，口水直流：“汪！看起来……好像！”
说完，它后腿一蹬，竟朝着剑阵扑了过去！
“旺财！不能吃！”李狗蛋急喊。
但旺财哪听他的？它张开大嘴，对着莲花边缘的一片“花瓣”——其实就是一道剑气——
“咔嚓！”
咬了下来！
是真的咬下来了！
那道凌厉剑气，被它当糖果一样叼在嘴里，嚼了两下，“咕咚”吞了下去！
“汪！甜！脆！”旺财眼睛一亮，“再来一片！”
说着又要去咬。
剑无尘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的本命剑气……被狗吃了？！
这狗是什么做的？！饕餮胃吗？！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呱呱单腿跳了出来，开始绕着剑阵跳圈。
每跳一下，就在空中留下一个空间锚点。
十几个锚点连成一片，竟隐隐构成一个“空间迷宫”！
剑无尘突然发现，自己的剑阵……开始变形了！
不是被击溃，而是……被“折叠”！
那朵巨大的莲花，被空间力量强行折叠成了一个复杂的几何结构——有点像……折纸艺术？
原本凌厉的剑气，在折叠后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开始按照某种韵律流转！
“这……这是空间法则？！”剑无尘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群奇葩，居然掌握了空间法则？！
就在这时——
铁砧-7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院子中央，红色独眼锁定变形的剑阵。
【检……检测到……剑……剑阵法……法则：……‘青……青木’、‘锋……锋利’、‘莲……莲花形态’。】
【美……美学评……评分：……6.5分（满……满分10分）。】
【扣……扣分项：……色……色彩单……单一（只……只有青……青色）、……形……形态古……古板（传……传统莲……莲花造……造型）、……韵……律匮……匮乏（无……无节奏变……变化）。】
【启……启动‘剑……剑阵优……优化程……程序’。】
说完，它体内能量炉全功率运转，蒸汽阀门喷出大量彩色蒸汽！
那些蒸汽涌向被折叠的剑阵，开始“染色”“塑形”“加特效”！
短短三息时间，青色莲花剑阵彻底变了样。
它变成了……一朵七彩莲花！
花瓣有七种颜色，渐变过渡，美轮美奂；形态也从传统莲花变成了“抽象派几何莲花”；剑气流转时，还自带bGm——是铁砧-7内置音乐播放器放的一首轻快曲子。
整个剑阵，从杀伐利器，被优化成了……一件会发光的旋转音乐莲花灯！
剑无尘呆呆地看着空中那朵七彩莲花灯，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的本命剑阵……他的骄傲……他的道……
被优化成了……儿童玩具？！
“怎……怎么样？”鹉哥飞到他面前，小翅膀指着七彩莲花灯，“这……这才叫……‘美……美学剑……剑法’！”
“以……以后别……别再搞……那么土……土的青……青色了！”
“要……要搞……就……就搞七……七彩的！”
“这……这才配……配得上……‘仙’字！”
剑无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看着空中那朵旋转播放音乐的七彩莲花灯，他忽然觉得……鹉哥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至少，确实比之前好看了？
他几百年的剑道信念，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收剑回鞘。
“今日……是本座唐突了。”剑无尘的声音有些干涩，“贵中心的‘美学之道’……确有独到之处。”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等！”李狗蛋又喊住了他。
剑无尘僵硬转身：“还……还有何事？”
李狗蛋掏出那本熟悉的小册子：“《优化中心服务满意度调查表》，麻烦填一下。如果满意，请给五星好评。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继续为您优化，直到您满意为止。”
剑无尘看着那本册子，又看了看空中那朵七彩莲花灯。
他默默接过笔，在“满意度”一栏，颤抖着画了……四颗半星。
扣掉半星是因为——音乐太吵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青云宗众人离去，院子里再次陷入寂静。
良久，一个客户小声问：“那……那个七彩莲花灯……卖吗？我想买回去当装饰……”
李狗蛋扶额。
完了。
优化中心的名声，这次是真的要传遍整个修仙界了。
连青云宗执法长老都给了四星半好评，这广告效应……
他掏出《应对手册》，在新的一页写下：
《关于正道宗门“美学说服”实战报告》
结论：美学攻击对正道修士同样有效。
建议：准备迎接更多慕名而来的“高端客户”。
生存指南更新：学会折纸艺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被优化成折纸灯的是不是你的本命法宝。
写完，他合上手册，抬头望天。
夕阳西下，那朵七彩莲花灯还在空中旋转，播放着欢快的音乐。
虽然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但至少，这次奇怪得……挺有艺术气息？
李狗蛋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厨房。
他得去做饭了。
毕竟，打完架的那群活宝，肯定都饿了。
尤其是旺财。
哦对了，还得给剑无尘的四星半好评准备一份“优化中心VIp升级卡”——光弧顾问说这是“提升客户忠诚度的必要措施”。
虽然李狗蛋很怀疑，那位剑长老这辈子还敢不敢再来。
但……准备着吧。
谁知道呢？
在这个越来越奇怪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