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
“这怎么可能？！”
露娜和紫悦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无法置信。
可拉她怎么会变成……变成那种嗜血、扭曲、不死不灭的怪物？！
塞拉斯蒂亚的眼神异常严肃，她看着两位几乎要跳起来的妹妹和学生，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是的。我很确定。虽然她的形态发生了可怕的扭曲，但那些残留的纹路特征和骨骼轮廓……我不会认错。”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地上那具焦黑的残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惜：“她似乎……是被某种极其强大的、源自心灵深处的黑暗力量污染了，才导致了这种可怕的异变。”
“心灵……污染……”
露娜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她想起了那片诡异的雾气试图侵蚀她意志的感觉……
紫悦也想起了在迷雾中差点迷失自我、被蛊惑变成怪物的可怕经历，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塞拉斯蒂亚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声音低沉：“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她……或者说它，似乎已经彻底死透了。被晓鱼引发的火焰差点杀死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仿佛在陈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这……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因为……她死了……”
她的目光从焦尸上移开，缓缓扫过周围看似平静祥和的苹果园，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但她的眼神却冰冷。
“我观察了这四周，这里确实是甜苹果园，没错。”
她的蹄子指向远处的红谷仓和白栅栏，“但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除了我们，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苹果嘉儿不知所踪。”
“天上飞的鸟都是一直在重复的”
“而且……我感知到，这个虚假的、扭曲的小马利亚的边界……此刻，仍在缓慢而持续地向外扩张。”
“我们以为逃出了小镇是安全了，但实际上……我们可能只是从一个较小的牢笼，逃进了一个更大的、并且还在不断生长的牢笼里。”
塞拉斯蒂亚的话语敲打在每匹小马心上。
虚假的边界正在扩张——这个认知让空气骤然凝固。
紫悦不自觉地靠近程晓鱼，露娜的蹄子无意识刨着地面，仿佛想确认脚下土地的真实。
“晓鱼，”
塞拉斯蒂亚转向他，声音刻意放柔，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你放心，等我们魔力恢复，一定帮你治疗。”
她顿了顿，郑重道，“现在……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们。”
程晓鱼恍惚了一下才聚焦视线。
是我想多了吗？
他瞥了一眼地上焦黑的残骸。
塞拉斯蒂亚带回它，或许只是想确认威胁是否真正解除，或许藏着更深的考量。
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怀疑和紧张，在公主坦诚的目光下显得有点可笑。
他总是这样。
紧张时容易把弦绷得太紧，草木皆兵；
可一旦同伴露出笑容，他又会立刻放松下来，甚至有些过度乐观，恨不得插科打诨让大家忘记烦恼。
这种在两个极端间摇摆的性格，有时连他自己都感到无奈。
就像现在，当塞拉斯蒂亚用那种沉稳可靠的语气承诺未来时，他心底那份因毁容而生的尖锐恐惧，竟真的被暂时抚平了。
他不关心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满脑子都是塞拉斯蒂亚刚才的话：边界在扩张，可拉异变……
“治疗的事……不急。”
程晓鱼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
他用左眼依次看过塞拉斯蒂亚、露娜和紫悦，“现在关键是弄清楚，这‘污染’到底是什么，源头在哪里，怎么阻止它。”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那具焦尸，
“可拉……她或许是个突破口。即使死了，或许也能留下线索。”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前迈了一步，靠近那可拉的残骸。
焦臭扑面而来，
既然命运将他一次次扔回绝望的旋涡，又将伙伴们紧紧系在他身边，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每一次“回档”积累的碎片，拼出真相。
“塞拉斯蒂亚公主，”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
“您刚才说，感知到边界在扩张。能确定方向和速度吗？还有，这具尸体……您带回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问题直接而冷静
紫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烧伤的疤痕在阳光下更显狰狞，却莫名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这就是程晓鱼，无论被打倒多少次，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就会挣扎着站起来，把大家护在身后。
塞拉斯蒂亚似乎对程晓鱼的快速调整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扩张的方向……似乎是朝着中心城。速度不快。”
“至于这尸体……”
她用蹄尖谨慎地指了指焦尸某处较为完整的斑马条纹，
“这些纹路深处，残留着一种非常古老且扭曲的魔法印记，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体系。我怀疑，这可能是污染的标记。”
露娜也凑近观察，魔力在她独角尖端微微闪烁，试图进行更深层的探测：“姐姐说得对。这印记……充满了怨恨和饥饿感，像活物一样。”
程晓鱼凝视着那扭曲的纹路，左眼微微眯起。
他想起之前操控【寂灭之吻】净化塞拉斯蒂亚腿上伤口时，感受到的那股试图抵抗、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
两者之间，似乎有种同源的感觉。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程晓鱼沉声道，
“苹果嘉儿失踪，可拉异变，都指向永恒自由森林和甜苹果园这一带。我们必须在这里找到答案，在边界吞噬一切之前。”
他看向远处的红谷仓，
“就从那里开始搜查吧。苹果嘉儿如果留下什么线索，最可能就在家里。”
“可是晓鱼，你的伤……”
紫悦担忧地看着他。
“皮外伤，不碍事。”
程晓鱼打断她，试图让自己站得更直些，却忍不住晃了一下。
露娜及时用肩膀顶住了他。
“别逞强，”
露娜的语气不容置疑，
“搜查可以，但我们得一起行动，互相照应。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再单独冒险了。”
程晓鱼看着同伴们坚定的眼神，知道争论无用。
他点了点头，心底那根因孤独轮回而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些许。
也许……他不必每次都独自背负所有。
“好，”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疲惫，但眼神却愈发清晰，“我们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