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炎吞天手”遮天蔽日,暗金色的邪炎手掌如同燃烧的魔狱,带着吞噬一切光热的意志,将林凡周身的空间都凝固、灼烧得扭曲破碎。那恐怖的威压,让平台边缘的混沌火海都为之避让,翻腾的七彩火焰向内凹陷。
面对这几乎能将自己瞬间碾碎、焚灭、吞噬的绝杀一击,林凡闭上了双眼。
不是放弃,而是在调动、凝聚那源自灵魂深处、融于“墟海”本源的最强力量。
丹田之内,“墟海”前所未有的沸腾!灰金色的海水咆哮着,卷起滔天巨浪。海底,那缕本源“墟”力所化的暗金真龙昂首长吟,龙身上新近融合的“火源精粹”光芒大放,化作无数细密的暗金火焰符文,烙印在龙躯之上!寂灭道则的灰暗气流与焚天真意的炽烈火光,在“墟海”上空疯狂交织、碰撞、最终……在林凡那坚定不移的意志引导下,开始了终极的融合!
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本质的交融,是寂灭与创生的对立统一,是归墟与火源的相互点燃!
他左眼的极暗印记,旋转得几乎要脱离眼眶,化作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却又在黑洞最深处,孕育出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能照亮诸天万界的混沌色光焰!
就在那暗金巨手即将合拢、将林凡彻底攥住的刹那——
林凡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左眼是深不见底、吞噬万物的归墟黑洞,右眼是焚尽一切、孕育新生的混沌火海!
“以我寂灭,纳尔焚天,归墟为引,火源为薪……”
他口中吐出古老而玄奥的音节,每一个字都仿佛与大道共鸣,引起整个古焱道长廊的震颤!手中的寂灭星辰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双手虚抱于胸前,掌心之间,一个乒乓球大小、颜色混沌、内部仿佛有星系生灭、又似有宇宙热寂景象的微型奇点,正在疯狂旋转、坍缩、膨胀!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现有境界理解范畴的恐怖气息,从那混沌奇点中泄露出来一丝,便让抓来的“圣炎吞天手”猛地一滞,表面的暗金邪炎竟然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剧烈地摇曳、明灭不定!
圣炎子脸上那猫戏老鼠般的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从那混沌奇点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不仅仅是力量层次上的压制,更是一种……道的克制与凌驾!
“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神通?!”圣炎子失声惊叫,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甚至是一丝……恐惧!他疯狂催动圣炎真身,试图将“吞天手”的威力催发到极致,抢先捏碎那个诡异的奇点!
然而,林凡的动作更快!
他双手向前,缓缓推出,仿佛推送着整个宇宙的重量。
“焚天……寂灭……归墟……葬!”
混沌奇点脱离了林凡的掌心,无声无息地,迎向了那遮天蔽日的暗金巨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
奇点与巨手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下一刻,令圣炎子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足以重创乃至击杀普通玄仙后期的“圣炎吞天手”,在与混沌奇点接触的部位,开始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湮灭!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焚毁,而是如同被投入了终极虚无的磨盘,从构成手掌最基本的能量粒子、法则符文开始,迅速地、彻底地分解、消散、归于永恒的“无”!而且,这种湮灭的趋势,正沿着圣炎子与巨手的本源联系,如同最可怕的瘟疫,反向朝着他本体蔓延而来!
“不——!!这是什么力量?!给我断开!”圣炎子吓得魂飞天外,怪叫一声,毫不犹豫地斩断了与“吞天手”的大部分神魂与仙元联系!即便如此,那湮灭之力依旧有一部分逆溯而上,狠狠地冲击在他的圣炎真身和仙魂之上!
噗!
圣炎子如遭雷击,狂喷出一大口燃烧着暗金火焰的鲜血,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眉心那道火焰印记都黯淡了许多,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怨毒!他赖以自豪、刚刚初成的“圣炎真身”,竟然在对方这诡异一击下,受到了严重的道伤!
而那只失去了本源支持的“吞天手”,在混沌奇点的持续作用下,短短数息间,便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烟尘都未留下。
混沌奇点也耗尽了力量,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平台之上,重归寂静,只有圣炎子粗重的喘息声和林凡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林凡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墟海”所有的力量,更透支了部分生命本源和神魂之力。左眼的极暗印记光芒黯淡,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动用。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失去了压制,邪炎再次开始蔓延,剧痛阵阵袭来。
但他,站住了。并且,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着遭受重创的圣炎子。
圣炎子捂着胸口,死死盯着林凡,眼神复杂至极,有恐惧,有怨恨,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深深的忌惮和后怕。他知道,自己输了。不是输在实力上(他依然认为自己实力更强),而是输在对方那完全超出常理、匪夷所思的终极手段上!那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能直接湮灭他的圣炎法则?!
继续打下去?他圣炎真身受损,道基动摇,而对方虽然看起来油尽灯枯,但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后手?那股湮灭之力太过诡异,他不敢赌。
逃?以他现在的状态,在这危机四伏的古焱道中,能否安全遁走也是个问题,而且传出去,他圣炎子的脸面往哪搁?
就在圣炎子内心剧烈挣扎、犹豫不决之时——
轰隆隆!!
整个古焱道长廊,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战斗引发的动静都要大得多!两侧的赤金晶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道道裂痕!穹顶空间上方,开始有大块大块的燃烧晶石坠落!
更可怕的是,平台外侧那原本还算“平静”的混沌火海,此刻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凶兽,掀起了万丈狂澜!七彩火焰疯狂地拍击着平台的边缘,甚至开始有火焰巨浪冲上平台!
“不好!是古焱道核心区域的法则暴动!定是我们刚才的战斗超出了此地的承受极限,引动了守护禁制,或者是……惊醒了某种沉睡的存在!”圣炎子脸色再变,他比林凡更了解古焱道的一些隐秘,知道此地绝非善地,一旦引发大规模异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着同样被这天地异变惊动、强撑着重伤之体警惕四顾的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算计。
“小畜生!今日算你命大!这笔账,本座记下了!待本座圣炎真身大成,定将你抽魂炼魄,以报今日之仇!”
撂下一句狠话,圣炎子不再犹豫,猛地捏碎一枚赤金符箓!符箓爆发出一团刺目的暗金光芒,将他周身包裹,化作一道流光,竟然直接撕裂了前方因异变而变得不稳定的空间,瞬间消失无踪!显然,他拥有高等级的空间遁符,专门用于应对古焱道中的危机。
林凡看着他遁走,并未追赶,也无力追赶。他现在的情况比圣炎子好不了多少,甚至还更糟。
轰!咔啦啦!
更大的轰鸣声传来,平台边缘开始大面积坍塌!狂暴的混沌火海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整个穹顶空间摇摇欲坠!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不被坍塌砸死,也要被这暴动的混沌火海吞噬!
林凡咬紧牙关,忍住全身剧痛和虚弱,目光迅速扫视。圣炎子遁走的方向是前方更深处,那里空间紊乱,且有未知危险,不可取。来时路……恐怕也已经被异变阻断或变得更加危险。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平台下方,那因为平台坍塌而露出的、深邃幽暗的地火裂隙之中!那裂隙不知通往何处,但隐隐有更加精纯古老、却相对稳定的火系地脉波动传来!
别无选择!
林凡不再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将插在肩头的灰色长枪猛地拔出(带出一蓬血雨),随手丢弃。然后纵身一跃,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地火裂隙,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身影瞬间被裂隙的黑暗与下方涌上的炽热地火之气吞没。
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整个穹顶平台连同那恢弘的长廊入口,便在混沌火海的怒涛与古焱道自身的崩解中,轰然塌陷,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被无尽的火焰与乱流彻底淹没。
古焱道深处的这场遭遇战,以两败俱伤、引发秘境异变而告终。圣炎子重伤遁走,林凡生死未卜,坠入未知地火裂隙。
而古焱道的异变,似乎才刚刚开始,更深处,有什么古老的存在,仿佛被这场战斗与林凡最后施展的“焚天寂灭归墟葬”所惊动,缓缓苏醒了……一丝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