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别院,听梧小筑地下,一间新建的、比之前更加隐秘、禁制更加森严的石室。
石室中央,悬浮着那枚得自“火狩”队长赤燎的“伪·焱灵古令”。菱形晶体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暗金光辉,将石壁映照出流淌的火焰纹理。晶体内部,那簇永恒跳动的火苗光影,似乎蕴含着通往某个古老之地的契约与密码。
林凡、炎阳真人(已于两日前携宫中主力秘密返回)、慈航圣僧、青木真人以及炎邢、炎戍两位长老,齐聚于此。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枚小小的晶体上。
“好精纯的火焰契约法则,虽是仿制品,但模仿得几可乱真,甚至掺杂了一丝归墟之力以作驱动……蚀天仙域的炼器造诣,实在令人心惊。”炎阳真人仔细观察后,沉声感叹。他身材魁梧,赤发如火,不怒自威,此刻眼神中却带着凝重。
慈航圣僧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此物虽为邪魔所制,但确实是通往古焱道的关键。林道友打算如何使用它?”
青木真人抚须道:“古焱道,相传是上古时期,火神一族开辟的、连接着诸多火系本源秘境的古老通道,亦是一条试炼之路。其内不仅蕴含着无上火系机缘,也充满了危险。根据我宗残缺典籍记载,欲入古焱道,需以特定信物激发入口,并承受道内‘火源意志’的考验,方得通行。”
林凡拿起那枚晶体,感受着其中波动:“蚀天仙域制作此令,目标明确,就是要通过古焱道,寻找焚天炉本体所在的无尽火域。这说明,古焱道是前往无尽火域的一条相对‘安全’或已知的路径。我们既然截获了此令,自然不能浪费。我欲亲自进入古焱道一探。”
“林长老要亲自前往?”炎邢长老一惊,“古焱道凶险未知,蚀天仙域或许也在其中有所布置,您伤势初愈,是否再斟酌一下?或由我宫中选派精锐高手陪同?”
炎阳真人也看向林凡,虽未说话,但眼中有关切之意。林凡如今不仅是离火天宫的客卿太上长老,更是南明离火盟的核心与精神象征,不容有失。
林凡摇摇头,语气坚定:“古焱道情况不明,人多未必是好事。我身负寂灭道则,对火焰之力也有新的领悟,自保应有余力。此行重在探查,弄清古焱道内虚实,寻找通往无尽火域的线索,并尽可能破坏蚀天仙域可能的布置。若遇不可抗力,我会及时退出。”
他顿了顿,看向炎阳真人:“宫主,我离开期间,流火仙城和联盟之事,还需您与圣僧、真人多多费心。蚀天仙域接连受挫,必不会善罢甘休,需严防其反扑。”
炎阳真人见林凡决心已定,也不再劝阻,郑重道:“林长老放心前去,流火境有我坐镇,定保无恙!慈航道兄,青木道兄,也会全力协助。只盼长老一路小心,早日平安归来!”
慈航圣僧与青木真人也纷纷表态,愿为后盾。
接下来几日,林凡开始为进入古焱道做准备。他仔细研究了那枚“伪·焱灵古令”,尝试解析其内部的法则结构,并结合自身对焚天真意的理解,以及辰帝传承中关于空间通道的记载,推测古焱道入口可能的位置和激发方式。
最终,他将目标锁定在了流火境边缘,一处历史悠久的、名为“古焰山口”的巨大死火山地带。此地火山虽已沉寂无数年,但地底深处仍有磅礴的火系地脉涌动,且空间结构相对薄弱,历史上也曾有过一些与上古火神相关的传说和遗迹出土。
七日后的黄昏,古焰山口。
这是一片由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环形火山口连接而成的、荒凉而壮观的赤褐色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地面滚烫。最高的主火山口直径超过百里,深不见底,黑洞洞的,仿佛直达地心。
林凡独自一人,立于主火山口的边缘。狂风吹拂着他的青袍,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那枚“伪·焱灵古令”。
炎阳真人等人并未前来送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但他们已在古焰山口外围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确保林凡在激发入口时不受干扰。
“是时候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一缕精纯的寂灭仙元注入手中的菱形晶体。
嗡——!
晶体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暗金光芒!内部那簇火苗疯狂跳动,一道道玄奥的火焰符文虚影从晶体中投射而出,如同活物般在虚空中交织、排列!
同时,晶体中掺杂的那一丝归墟之力也被引动,化作淡淡的灰黑色纹路,缠绕在火焰符文之上,显得有些诡异。
随着符文的显现,整个古焰山口开始震颤!脚下大地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巨人被唤醒。无数细小的火星从火山口的岩壁缝隙中飘飞而出,朝着天空中的符文汇聚。
轰隆隆!
主火山口深处,那无底的黑暗之中,骤然亮起一点红光!红光迅速扩大,化作一个旋转的、由纯粹火焰法则构成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空间极度扭曲,散发出古老、威严、灼热的气息,更有一道宏大的意志,如同扫帚般扫过林凡全身!
“火源意志的考验……”林凡目光沉静,放开身心,同时将自身领悟的“焚天真意”与新得的“墟海”火系底蕴悄然展现。
那股宏大意志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确认了他身负火焰传承,且“信物”有效(尽管是伪令),随即,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自火焰漩涡中传来!
林凡不再抵抗,任由吸力将他卷入其中。
天旋地转,周遭景象瞬间被无边的赤红与金光取代!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一条由流动的火焰与熔岩构成的隧道中高速穿行,炙热的高温足以瞬间汽化寻常仙器,狂暴的火系法则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许久,前方出现光亮。
砰!
林凡感觉脚踏实地,周身压力一松,已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恢弘壮丽的火焰长廊!廊道高达千丈,宽逾百丈,两侧与顶部皆由一种半透明的、燃烧着永恒火焰的赤金色晶石构成,晶石表面天然铭刻着无数玄奥的火焰道纹,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火能与古老道韵。脚下是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板,石板缝隙间有金色的岩浆缓缓流淌,却并不灼热。
长廊之外,则是无边无际、翻滚不休的混沌火海!那火海呈现出七彩斑斓的颜色,时而赤红如血,时而金黄耀眼,时而湛蓝如冰,时而幽紫诡异……每一种颜色的火焰都蕴含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的火系法则之力,相互碰撞、交融、湮灭,发出无声的咆哮。仅仅是望上一眼,便觉仙魂都要被灼伤。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古焱道!
而林凡此刻所处,似乎是古焱道的起始点,一个相对“安全”的平台。
他收敛心神,仔细感应。左眼极暗印记微微旋转,寂灭道则护体,抵御着无处不在的火系法则侵蚀与那混沌火海的狂暴意韵冲击。
“果然是一条试炼之路。”林凡能感觉到,这条火焰长廊并非坦途,前方存在着重重禁制与考验,只有通过,才能不断深入,或许最终才能找到通往“无尽火域”的出口。
他没有急于前进,而是先盘膝坐下,适应此地的环境,并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同时,神识如同触须般小心翼翼地向长廊深处探去。
在神识感应的边缘,他“看”到了几个模糊的、正在艰难前行的身影轮廓,以及更远处,一些散发出强大而诡异波动的禁制光芒。
看来,古焱道中,并非只有他一人。是蚀天仙域提前派入的探子?还是其他机缘巧合进入的修士?
无论如何,这条古老的火焰试炼之路,已经在他脚下展开。前路是机缘,也是杀机。林凡长身而起,眸中映照着长廊尽头那无尽的混沌火光,踏步向前。
新的征途,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