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老城区的临时审讯中心，夜色如墨，三间审讯室的灯光刺破黑暗，却照不透空气里的僵持。
小李站在监控屏前，盯着画面中三个截然不同的身影，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阿虎暴躁挣扎，阿豹瑟瑟发抖，唯有阿力端坐在铁椅上，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先审阿虎和阿豹，敲敲他们的硬壳。”小李对老陈和赵刚吩咐道，“阿力是头，得最后啃。”
阿虎被铐在椅上，双臂青筋暴起，冲着老陈怒吼：“凭什么抓我？不就是去机场转了圈，犯哪条法了？”
老陈将监控截图扔在他面前：“5月12日，你在机场携带管制刀具，涉嫌寻衅滋事，够拘你十五天。但我们要查的，是你接的人。”
“接个屁！就是龙叔让去帮个忙，没看着人就回来了！”阿虎梗着脖子，“要杀要剐随便，别想从我嘴里套话！”
老陈冷笑一声，拿出银行流水：“龙叔给你转了六千块，就为了‘帮个忙’？你觉得我们信？”
“爱信不信！”阿虎偏过头，不再说话，任凭老陈怎么追问，只当耳旁风。
老陈明白像阿虎这样魂不吝的家伙，别的道理不明白就只知道江湖一期所以如果阿力不点头，他是一句话都不会撂的。
与阿虎的负隅顽抗不同，阿豹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刚递给他一杯热水：“别害怕，说实话，我们不会为难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阿力带我们去的。”阿豹声音发颤，“龙叔让接人，我们就去了，没别的。”
“接谁？送到哪？”赵刚追问。
“不知道……阿力没说，龙叔也没说。”阿豹把头埋得更低，“我不敢问，真的不敢……”
无论赵刚怎么引导，阿豹始终只重复这几句，胆小到不敢多说一个字。
两小时后，老陈和赵刚无功而返。小李推开三号审讯室的门，坐在阿力对面，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阿力，阿虎和阿豹都招了，就等你开口。”小李开门见山。
阿力嗤笑一声：“警官，别吓唬我。我们就是去接个人，没接到就回来了，既没伤人也没偷东西，你们槟城警方顶多拘我几天，还能怎么样？”
“确实，协助调查而已。”小李语气平淡，“但你知道你们要接的孙强，现在在哪吗？”
阿力眼神微动，没说话。
“他当天没上飞机，在机场被我们国内的同事抓获，直接押回了内地看守所。”小李顿了顿，看着阿力的眼睛，“可他只关了一天，就‘自杀’了。”
阿力的手指猛地攥紧，脸上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
“自杀？”他下意识反问。
“是被灭口。”小李加重语气，“一个能在国内看守所灭口的势力，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这些知情人？孙强一死，你们就是这条线上最后的尾巴，他们迟早会找上门。”
阿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以为龙叔给你的八千块是跑腿费？”小李拿出那张银行流水单，“那是买命钱！他明知道这活儿牵扯人命，却瞒着你们，用八千块把你们三个推到风口浪尖。等你们没用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不可能！龙叔不会这么对我！”阿力猛地拔高声音，却没了之前的底气。
“不会？”小李拿出阿力母亲的病历单，“你母亲下周要做透析，妹妹还在上学，你要是死了，她们娘俩怎么办？龙叔会管吗？他现在恐怕已经在为自己铺路，把你们当成随时能扔的棋子！”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阿力心上，他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眼眶泛红。
“孙强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你根本想象不到。”小李放缓语气，“他们能在看守所动手，就能在槟城找到你，找到你的家人。现在只有跟我们合作，指证龙叔，揪出背后的人，你和你家人才能安全。”
阿力沉默了许久，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抬头道：“我说……但我有个条件，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没问题。”小李立刻答应。
“是龙叔让我们去接孙强的，说他是‘上面’交代的重要人物，必须安全送到城郊码头三号仓库，接应的人戴黑色鸭舌帽，拿一本红色封面的书当暗号。”阿力哽咽着说，“他没说孙强的身份，也没说会有这么大的风险，只给了我们钱。”
“‘上面’是谁？”小李追问。
“不知道，龙叔只提过一次‘顾先生’，说一切听他的安排。”阿力摇了摇头。
策反与统一战线
小李立刻让人把阿虎和阿豹带到阿力面前。看到阿力通红的眼睛，两人都愣住了。
“阿力，你……”阿虎刚开口，就被阿力打断。
“龙叔骗了我们。”阿力声音沙哑，“我们要接的是通缉犯孙强，他已经被灭口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那八千块，是买我们命的钱！”
阿虎和阿豹脸色骤变，满脸难以置信。
“我们现在只有跟警方合作，指证龙叔，才能保住自己和家人。”阿力看着两人，“我已经答应配合了，你们呢？”
阿虎愣了半天，一拳砸在桌上：“这个老狐狸！我干他娘的！”
阿豹也哭着点头：“我听你的，只要能保住家人。”
三人当场签署了证词，指证龙叔安排他们接应孙强。小李立刻下令：“立刻联系联义帮，以协助调查为由，将龙叔‘请’到警局。同时，带人赶往城郊码头三号仓库，勘查现场，寻找接应人的痕迹！”
夜色中，警车呼啸而出。
龙叔还在联义帮堂口悠然品茶，丝毫不知一张针对他的大网已经收紧。
而城郊码头的黑暗里，那个戴黑色鸭舌帽的接应人，是否已经察觉到异样？
这场追查，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