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炮的额角青筋暴起，血气上涌，那张横肉丛生的脸涨成了紫红色。
“一百七十枚！”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双眼赤红地瞪着邱太明，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生吞了对方。
一百七十枚上品灵石！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几乎掏空了他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家底。
邱太明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失了血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再喊出更高的价格。他死死攥着拳头，不甘心地看了眼王顶天手里的玉盒，最后怨毒地瞪了周三炮一眼，转身挤出人群，狼狈离去。
“成交！”
王顶天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手里的玉盒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周三炮手中。
周三炮一把接住，那沉甸甸的玉盒在他手里，却像是烧红的烙铁。他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心在滴血，表情比便秘了十天还难看。
到手是到手了，可这代价……
王顶天乐呵呵地收过一个同样沉甸甸的灵石袋，掂了掂分量，心满意足地揣进怀里。
他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对着周围那群还处于震惊中的弟子们朗声说道：“好了好了，三颗丹药都已名花有主，没抢到的师兄弟们也不用灰心。”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齐刷刷地看向他。
王顶天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活像个指点江山的宗师。
“在下这就回去，抓紧时间，再去搜集些炼丹的材料。毕竟我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为了咱们这点事，跑断了腿不是？”
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王顶天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真诚的笑容，“为了方便大家，也为了减轻我师傅的负担。下次，有需要的各位师兄师弟，可以提前到我丹云峰来预约！”
“至于价格嘛……”他故作为难地沉吟片刻，随即一拍大腿，“我也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就当交个朋友！我少赚一点，每人只要七十枚上品灵石，便可预约一枚！童叟无欺！”
话音刚落，山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七十？
下一秒，几百道目光“唰”地一下，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刚刚花了二百枚上品灵石，买了俩的李焕荣。
另一个，是刚刚花了一百七十枚，才抢到一颗的周三炮。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李焕荣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死死攥着玉扇，手背上青筋暴起，“咔嚓”一声，那柄价值不菲的玉骨折扇，再次应声而断。
而周三炮，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玉盒，又抬头看了看王顶天那张真诚无比的笑脸，嘴唇哆嗦着，眼圈一红，哇的一声，竟是差点哭出声来。
亏了！亏到姥姥家了！
一百七十枚啊！能买两颗还带找零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倾家荡产，就为博美人一笑，结果发现美人明码标价，还打了对折的绝世大冤种！
看着这两位大金主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王顶天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好像玩脱了。
杀鸡取卵不可取，韭菜根刨了，以后还怎么割？
他赶紧上前一步，凑到两人身边，一脸痛心疾首地压低声音：“两位师兄，糊涂啊！”
两人同时抬头，怒视着他。
王顶天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以为，那七十枚灵石，是个人都能买到吗？那是预约！是排队！猴年马月能拿到手，谁说得准？”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优越感：“可两位师兄手里的，是现货！是第一批！是身份的象征！你们想想，等那群穷鬼还在苦哈哈排队的时候，你们早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这时间，这先机，难道不值这百八十枚灵石？”
一番话说得两人一愣，心里的憋屈，竟是真的消散了几分。
对啊，我们是第一批！
王顶天看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又打了个补丁，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神秘感。
“再说了，咱们什么关系？那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俗人能比的吗？”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样，为了补偿两位的损失，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下次，我每人再以五十枚上品灵石的内部价，各卖你们两枚！”
听到这话，李焕荣和周三炮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五十！这可是地板价！
这么一算，今天花的这点冤枉钱，好像……又赚回来了？
两人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看着王顶天的眼神，也重新变得亲切起来。
“王师弟，敞亮！”
“以后有事，随时来火云峰找我！”
王顶天笑着一一抱拳回应，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看着周围那群还在用同情目光看着俩“大冤种”的弟子们，心中暗笑。
一群小卡拉米，你们以为他们在第一层，我在第二层？
不，我们在第五层！
他不再理会众人，冲着李焕荣和周三炮拱了拱手，随即转过身，在一众复杂、嫉妒、羡慕、懊悔的目光中，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小曲儿，朝着丹云峰的方向，扬长而去。
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丹云峰。
离自己的小屋还有一段距离，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和充满韵律的呼喝声就传了过来。
不是那种花拳绣腿的“哼哼哈嘿”，而是实打实，拳拳到肉的闷响。
王顶天嘴角一咧，脚下加快了几分。
推开院门，只见小院里，玲珑那小小的身影正扎着马步，小脸绷得紧紧的，一拳一拳对着个半人高的木桩挥出，汗水早已浸湿了她的后背。
一旁，小黑正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扒拉着一块下品灵石，啃得“嘎嘣”作响。
见到王顶天，玲珑眼睛一亮，脸上的严肃瞬间垮掉，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师父！”小丫头抬起头，嘴巴微微嘟着，眼神里有几分藏不住的委屈，“你都跑哪儿去了呀，好几天都不见人。”
“瞎说，师父这是出差，去给咱们创收去了。”王顶天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那梳得整齐的头发弄得跟鸡窝一样，笑嘻嘻地说道：“等咱们发了财，师父天天给你买糖葫芦吃，管够！”
玲珑一听，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王顶天目光在院里扫了一圈，眉头一挑：“那两个臭小子呢？趁我不在家，偷懒去了？”
“没有！”玲珑连忙摇头，一脸骄傲地指向后山的方向，“小七和齐天说师父你教的锻炼太简单了，他们去后山搬大石头玩了！”
搬石头玩？
王顶天眼珠一转，瞬间就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不愧是我王顶天的徒弟，深得我健美训练的精髓！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夸奖两句，玲珑又仰着头道：“对了师父，吴师伯前几天来过好几次了，说让你一回来就马上去找他，好像有什么急事。”
吴慧卿？急事？
王顶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这位师兄向来稳重，能让他称之为“急事”的，恐怕不是小事。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又叮嘱玲珑好好训练，便转身朝着吴慧卿的住处走去。
还没到门口，一股浓郁而纯粹的丹药香气便扑面而来。
王顶天鼻子动了动，只闻了一下，便分辨了出来。
补气丹。
最基础，最低阶，也是最不赚钱的丹药之一。
他眉头微皱，师兄炼制这玩意儿，又是宗门任务？
怀着几分疑惑，他推开了炼丹室那扇虚掩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