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
当这个字从王顶天嘴里轻飘飘地吐出来时，南宫离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彻底沉了下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温度骤降。
她那双浑浊的眼珠，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化作了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钉在王顶天身上。
“一万枚？”
她的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冰，“上次在大殿的气血，那你又是从何处吞来的一万枚上品灵石？”
完了。
玩脱了！
王顶天后背瞬间就湿了。
他光想着狮子大开口，把这波亏损连本带利赚回来，却忘了最基本的逻辑漏洞。
是啊，要是没一万枚灵石就开不了大招，那他前几天那场惊天动地的“自助餐”，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看着南宫离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王顶天脑子转得比飞剑还快，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瞬间垮掉，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又懊恼不已的模样。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满是懊悔。
“哎哟！您看我这脑子，嘴瓢了，嘴瓢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南宫离面前使劲晃了晃，脸上的笑容谄媚又憨厚。
“太上长老，我说的是……两个一千！对，是两个一千！”
“只要两千枚上品灵石，晚辈就能再现当日雄风！”
两千枚。
南宫离脸上的寒意稍稍褪去几分，但那审视的目光，却丝毫未减。
就算是两千枚，也不是个小数目。
她活了上千年，可不信一个穷小子出身的丹云峰弟子，能随随便便拿出这笔巨款。
王顶天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老狐狸不好糊弄，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挤出一个更加诚恳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
“太上长老，您是不知道我那师傅……”
“苦读？”南宫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对那个三天两头往红霞峰跑的舔狗印象可不怎么好。
“对！就是我那不着调的师傅！”王顶天一脸“家门不幸”的沉痛，“他老人家……一辈子攒的家当，全被我给忽悠……不，是全被我给借来，投到咱们这项伟大的事业里了！”
“上次那两千枚上品灵石，已经是掏空了我们苦读一脉的全部积蓄！那天可是他含泪，往我嘴巴里塞呀！我其实是不想要的，我很抗拒，但架不住我师傅的情真意切！所以我勉为其难的把那些上品灵石全部给吃了下去，可把我给撑的。”
南宫离听完，那张老脸上，竟真的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以苦读那脑子，这事……好像还真干得出来。
见南宫离有所松动，王顶天立刻趁热打铁，话锋一转，眼神都亮了起来。
“太上长老，您想啊，两千枚上品灵石，对于拥有神奇丹方的我师父来说真的有这么难吗？”
他压低声音，循循善诱。
“就说那‘美颜丹’，一颗能让女修容颜焕发，抚平瑕疵，重塑轮廓。这种东西，要是放到拍卖会上，一颗能卖多少上品灵石？”
“一百？两百？还是更高？”
“整个玄穹圣宗，乃至方圆十万里，有多少女修？有多少大能的道侣？这市场，您算过吗？”
“这还只是美颜丹。还有那‘真男人典藏款’，能让道侣修行事半功倍……这东西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王顶天的声音充满了魔力，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南宫离的心坎上，也渐渐的被王顶天这些话给带歪了。
她可以不在乎容貌，但她不能不在乎利益。
红霞峰家大业大，处处都需要灵石。王顶天描绘的这幅蓝图，太过诱人。
用一个空了家底的“道种”，撬动整个修真界的女人市场？
这笔买卖……
南宫离那双浑浊的眼珠里，精光一闪而过。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王顶天以为自己又要演砸了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那只干枯的手。
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被她随手扔了过来。
“我暂且信你一次。”
“这里面，是两千五百枚上品灵石。”
南宫离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那双浑浊的眼珠里，是独有的审视与冰冷。
“宗门大比在即，我红霞峰的底蕴，需要再厚几分。”
“这里面的两千枚上品灵石，大比之前，你尽数吞了。我要看到上次那种效果，甚至更强。”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干枯的嘴唇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至于多出的五百枚……是‘美颜丹’的定金。第一批丹药，我红霞峰要了，价格，随你开。”
王顶天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强行压下那股狂喜，脸上挤出一个受宠若惊、感激涕零的表情，对着南宫离深深一躬。
“太上长老您放心！晚辈……晚辈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您的栽培！”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被天大馅饼砸中，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幸运小子。
可在他低下头的瞬间，那张写满“忠诚”的脸上，五官已经快要扭曲到一起。
发了！
这次是真他娘的发了啊！
他的神识飞快探入储物袋，那堆积如山、灵光闪闪的上品灵石，差点晃瞎他的狗眼。
两千五百枚！不用打死打活，演一番戏，它就自动送上门了。
王顶天的大脑飞速运转，一笔账算得比谁都清楚。
上次在大殿里撑满全场，看着威风八面，惊天动地，实际上消耗了多少？
他自己心里有数，满打满算，也就动用了两百多枚上品灵石的能量储备。
现在，这老娘们儿为了让他再来一次，直接甩过来两千枚！
整整十倍的暴利！
这哪是道种，这是提款机啊！还是主动上门服务，生怕你钱不够花的那种！
王顶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更别提……还有五百枚的定金！
美颜丹的成本才几个钱？丹云峰后山的药田，那不就跟自家的菜地一样，想薅多少薅多少！
这笔买卖，空手套白狼都远没有这么离谱！
王顶天紧紧攥着储物袋，指节都捏得发白，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当场笑出猪叫声。
稳住！
演员的自我修养！
王顶天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眼眶已经微微泛红，眼神里全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与感动。
南宫离看着他这副模样，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看来，这小子虽然贪了点，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下去吧，别让老身失望。”
“是！”
王顶天再次重重一躬，转身的瞬间，脚下都有些发飘。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系统商城里那些闪着金光、以前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好东西……
以这样的进度下去，并不是那么的望尘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