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真实的、未经黑渊扭曲的璀璨星光,如同利剑般刺破凝固的黑暗,洒落在星陨王城那残破却依旧倔强挺立的城头时,整个王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混杂着狂喜、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喧嚣!
“天……天亮了?!”
“黑渊……黑渊在消散!”
“我们赢了!真的赢了!”
无数将士丢下了手中的兵刃,相拥而泣,或是跪倒在地,对着那逐渐清晰起来的星空叩首。文曲巡察使老泪纵横,武曲仰天发出如释重负的长啸,霍震山用独臂紧紧抱住了身旁的战友,影刹与阴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疲惫与深深的震撼。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笼罩天地、令人绝望的黑暗确确实实在退散,空气中那无孔不入的魔气与侵蚀意志也在飞速消弭。这意味着,那最终极的威胁,已然被解除!
是杨小天!一定是他!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那个离去不久的身影。
就在王城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中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星陨殿的最高处。
他依旧是那身朴素的灰色劲装,容貌未有太大变化,但周身的气质却已截然不同。不再有迫人的威压,不再有璀璨的神光,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天地自然的一部分,深邃,平和,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根本力量。
正是杨小天。
他并未以那概念性的混沌秩序奇点形态现身,而是重新凝聚了形体。这具身体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每一寸都蕴含着包容万有的混沌秩序本源,是超越了寻常神体的更高存在形式。
他的归来,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但文曲、武曲等顶尖强者,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殿顶。
“小天!”文曲声音颤抖,激动难言。
杨小天对众人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看尽风云变幻后的平和笑容。他目光扫过下方正在复苏的王城,扫过每一张激动而充满希望的面孔。
“浩劫已过,但前路漫长。”他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黑渊根源已被我平衡,其投影不日将彻底消散。然天地受创非一日之功,重建家园,抚平伤痕,仍需诸位戮力同心。”
他没有居功,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并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方向。黑渊消退,被其压制、侵蚀的源界各方势力,那些在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宗门、国度,以及潜藏的野心家,恐怕很快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格局变动。星陨卫经此一役,元气大伤,能否在未来的浪潮中继续守护此界安宁,犹未可知。
“杨……杨道友,”文曲改变了称呼,语气带着恭敬与询问,“不知那黑渊背后……”
“幕后黑手并未完全伏诛,只是暂时退去。”杨小天没有隐瞒,但也未细说“它们”与“观测者”的真相,那对现在的源界而言还太过遥远与沉重,“源界,获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利用好这段时间,恢复元气,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于此界因果已深,不会就此离去。我会留在王城一段时间,助你们稳定局势,修复地脉,并……清理一些残余的麻烦。”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虚空,望向了玄冥道可能残存的一些据点,以及那些在浩劫中趁火打劫、或是与玄冥道有所勾结的势力。秩序的重建,不仅需要建设,也需要雷霆手段的清理。
接下来的日子,杨小天便留在了星陨王城。
他并未过多干涉具体事务,而是坐镇中枢。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与定力。他偶尔出手,以无法理解的手段,轻易净化大片被魔气深度污染的土地,修复断裂的灵脉,甚至指点文曲、武曲等人在修行上的困惑,让他们受益匪浅。
星陨王城的重建工作,在以惊人的速度推进着。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希望的火种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熊熊燃烧。
期间,冰魄神宫的青璃仙子也曾前来拜访。她伤势已然痊愈,气息更加凝练。见到杨小天时,她清冷的眼眸中亦是难掩复杂与惊叹。月无瑕宫主似乎通过她传递了一些信息,但具体内容,唯有杨小天自己知晓。
杨小天也抽空去查看了永宁城的旧址。那里依旧是一片废墟,但他以混沌秩序之力,悄然抚平了此地残留的怨气与煞气,使其重新焕发出微弱的生机。复仇的执念已然放下,但那份记忆与责任,将永远铭刻于心。
这一日,杨小天独自立于修复一新的城墙之上,望着远方天际最后一缕黑渊投影彻底消散,露出澄澈如洗的碧空,心中一片宁静。
他摊开手掌,一缕混沌色的气流在指尖萦绕,其中仿佛有星辰生灭,万物轮回。
逆星核的使命,“启明”的托付,于此界而言,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他知道,这绝非终点。
“它们”的本体仍在无尽星海之外虎视眈眈,“观测者”的态度暧昧不明,那所谓的“大寂灭”循环更是悬于所有世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所走的这条逆星之路,这条包容归墟与源初的混沌秩序之道,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层层虚空,望向了那无垠的、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星海深处。
在那里,有更多的谜团等待解开,有更强的对手需要面对,也有……那最终的“黎明”,在等待着他去追寻。
星火已燃,秩序新篇就此揭开。
而他的脚步,永不停歇。
(《逆玉·星陨狂潮》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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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下一卷,《逆玉·星海罗天》,杨小天将踏出源界,深入浩瀚无垠的星海,直面“观测者”与“失控者”的庞大阵营,探寻“启明”完整的踪迹,并在诸多大千世界的存亡博弈中,走出属于自己的混沌秩序之路,叩问那宇宙终极的“大寂灭”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