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萌萌那带着哭腔的、直击灵魂的追问,蒋琦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上,脑子彻底糊成了一团。
喜不喜欢?
这他妈是个问题吗?这根本就是个送命题!
说喜欢?且不说他对林萌萌到底是个什么感情(他自己都他妈没搞清楚!),光是想想后果——萧晴会不会把他剁了喂狗?秦冰和苏婉那边怎么交代?这他妈不是引火烧身吗?!而且林萌萌这丫头明显还没搞清楚“喜欢”的真正含义,他要是点头,跟诱骗未成年少女有啥区别?(虽然她成年了,但心理年龄在蒋琦这儿永远是小孩子。)
说不喜欢?看着眼前这丫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小鼻子一抽一抽,仿佛他敢说个“不”字立刻就能水漫金山的架势……他狠得下那个心吗?万一这傻丫头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他不得后悔一辈子?
蒋琦啊蒋琦,你他娘的打幽冥道主的时候都没这么怂过!怎么碰上几个女人就变成软脚虾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条离水的鱼,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额头上急得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比跟幽冥道主对轰大招时压力还大。
“那个……萌胖子啊……”他试图用惯用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看啊,这个喜欢呢,它分很多种……有爸爸对女儿的喜欢,有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有……有关心爱护的喜欢……它不一定是那种……呃……男女之间的……”
“就是男女之间的!”林萌萌打断他,执拗地强调,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你别想糊弄我!我看得出来!你就是不喜欢我!你觉得我小,觉得我幼稚,觉得我帮不上忙!”
她越说越伤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控诉:“呜呜……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比不上秦冰姐姐和苏婉姐姐……呜呜……你宁愿喜欢她们……也不喜欢我……”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蒋琦的心彻底乱了。他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却发现身边连张擦屁股纸都没有(因为他基本不用)。
“哎哎哎!别哭别哭啊!姑奶奶!祖宗!”他急得从床上跳下来,围着林萌萌直转圈,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又觉得不合适,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像个手足无措的傻逼。
“谁……谁说不喜欢你了!”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林萌萌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他:“真……真的?琦哥你喜欢我?”
“我……”蒋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眼神飘忽,语无伦次,“喜欢……当然是喜欢的……但是……这个喜欢吧……它……它……”
他“它”了半天,也没“它”出个所以然来。他看着林萌萌那重新亮起来的、充满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又滚,最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近乎崩溃的叹息。
“萌胖子,”他抹了把脸,难得用了一种近乎疲惫和认真的语气,虽然依旧混乱,“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承诺……意味着你可能要面对很多你现在想象不到的麻烦和痛苦……”
他顿了顿,看着林萌萌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身体还没完全好,外面也还有一堆破事……我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去……去喜欢别人?怎么去承担那份责任?”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既没有明确接受,也没有彻底拒绝,更像是一种推脱和诉苦。
林萌萌听着他的话,小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努力理解。她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我……我不怕麻烦!我也不要你承诺什么!我……我可以等!等你身体好了,等你把事情都处理完!我也可以帮你!我会努力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
她的眼神依旧纯净,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蒋琦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感动有之,无奈有之,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推上舞台的小丑,台下观众(几位女主)各怀心思,而他连剧本都没有,只能凭着本能胡言乱语,演出了一场尴尬至极的闹剧。
最终,他只能再次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林萌萌的头发(这次动作轻柔了很多),声音沙哑:“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回去洗把脸,看看动画片,或者去找你晴姐学点东西……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这话,依旧没有任何明确的答复。
林萌萌看着他疲惫而复杂的眼神,似乎也明白今天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了。她有些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那……那我先出去了”,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出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带上。
蒋琦如同虚脱一般,重重地瘫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妈的……这比跟一百个混混对砍还累……”
他感觉自己的情感处理系统,已经彻底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