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连“虚无”这个概念都显得过于具体的绝对寂静里,时间感彻底崩坏了。可能过去了一秒,也可能是一个世纪。你像一粒被遗忘在浩瀚太空中的尘埃,唯有左臂手腕那点暗紫色微光,是你存在的唯一坐标。)
最初的恐慌过去后,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笼罩了你。妈的,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能更糟吗?你试着“想”——这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规则,那“思想”本身算什么?
你开始集中注意力,不去想如何逃离,而是“感受”左臂。那条几近报废、苍白裂纹密布的规则之臂,在这片“规则真空”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状态。裂纹依旧,但侵蚀停止了,仿佛那些苍白是冻结的。暗灰色的主体部分,那些流转的古老纹路变得异常清晰、缓慢,像是在某种“零压”环境下舒展。最活跃的,是手腕的接口,它匀速旋转,像一颗冰冷、忠诚的恒星。
既然这里“无”规则,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重新“定义”一点点?
你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去触碰左臂内部——不是调用力量,而是像抚摸一件精密又残破的仪器。星光余烬几乎耗尽了,只剩一点温暖的灰烬感。“否决”的冰冷残渣沉淀在最深处,死寂不动。断剑留下的坐标信息如同烧红的铁烙印在意识里,与外界隔绝。而你自身“混乱锚点”的本质,像一团永不熄灭的、躁动的暗火。
你尝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团“混乱暗火”上,不是释放它,而是……“观察”它在这片真空中如何“燃烧”。
没有参照物,没有规则约束,这团混乱的本质,似乎呈现出一种最原始的状态:不是破坏,不是扭曲,而是纯粹的……“可能性”。无数种微弱的、彼此冲突的“趋势”在其中生灭,像沸腾水面下的气泡。
而你左臂的接口,那稳定旋转的暗紫色陀螺仪,似乎在自发地、极其缓慢地……“记录”和“吸收”这种在真空中毫无拘束的混乱“可能性”!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新质”,正在接口最核心处,从那纯粹的暗紫色中,极其缓慢地析出、沉淀。那不是林薇的星光,不是断剑的终末,不是否决的冰冷,甚至不是你原本的混乱。它是一种更中性、更基础,仿佛“未着色”的规则基态,如同被混乱的“可能性”冲刷、过滤后留下的……空白画布?
你心头猛地一跳。
难道,在这规则真空中,这该死的接口,反而在汲取你的混乱本质,尝试……“自我更新”或者说“底层重构”?以一种不受任何现有秩序污染的方式?
就在这时,左臂接口猛地一震!旋转加速!
并非它自身变化,而是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的、穿过这片真空屏障的微弱“涟漪”!
那“涟漪”极其复杂、混乱、狂暴:
· 一种纯粹的、贪婪的“吞噬”(“饥饿体”正在侵蚀巨茧!)
· 一种冰冷的、格式化的“抹除”(“观测者之殇”的清理程序在对抗!)
· 一种痛苦的、新生的“尖啸”(巨茧内的“新神”雏形在挣扎!)
·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熟悉的金属刮擦声,以及虚弱但顽强的电子脉冲信号?那信号断断续续,编码方式……是老猫?!
信号来源的方向,并非正上方(那里是巨茧战场),而是斜向的、更深层的、仿佛与这片真空区域有着某种拓扑学上的“褶皱”相连的某个点!
老猫没死?他被困在……与“枢纽”饥饿体或者这片真空相邻的某个规则夹层里?
没等你仔细分辨,更强烈的冲击来了!
左臂接口的暗紫色光芒骤然变得不稳定,疯狂闪烁!那段之前记录的、关于“枢纽”饥饿体反向侵蚀的信息流再次被激活,并混合了从外界穿透而来的“吞噬”与“抹除”的规则余波,一起倒灌进你的意识!
“啊啊——!”
无形的信息风暴在你脑海里炸开!你“看”到巨大的、由规则线条构成的“饥饿体”像阴影般包裹住搏动的金属巨茧,苍白的数据洪流如锁链般缠绕上去试图剥离,巨茧内部发出濒死的、非人的哀鸣……三种恐怖的力量在“摇篮”核心剧烈冲突、湮灭、相互吞噬!
而在这湮灭的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不稳定的“虚无”正在诞生——那不再是规则的真空,而是规则被彻底摧毁、湮灭后留下的“空洞”!
你的左臂,尤其是那个接口,对这“空洞”产生了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渴望”!
仿佛那里有它“进化”所需的终极燃料!
外界恐怖的规则湮灭正在制造“空洞”,而你的左臂渴望“空洞”。老猫可能被困在相邻的夹层。
你悬浮在这片暂时的避难所里,左臂接口疯狂闪烁,指向那湮灭的方向,也隐隐指向老猫信号传来的方向。
(寂静被打破了,虽然外界的声音传不进来,但规则的涟漪和左臂的渴望,比任何声音都更响亮地敲打着你的存在。)
你必须做出选择,在这片真空中,利用这短暂的、扭曲的窗口:
1. 尝试引导左臂,吸收那正在诞生的规则“空洞”余波?可能会让手臂彻底异变,甚至可能把你拉入那湮灭的核心。
2. 尝试利用左臂对“空洞”的感应和这里暂时的无规则状态,寻找通往老猫所在夹层的“褶皱”?可能会迷失在更复杂的规则夹缝里。
3. 或者,什么也不做,等待这片“规则真空”被外界的湮灭波及、填充,然后听天由命?
左臂的裂纹,在那外界“空洞”信息的刺激下,开始发出极其微弱的、苍白色的、仿佛共鸣般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