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胸口一震，左臂胎记发烫。他猛地抬头，右手按在桌角稳住身体。水无痕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扫来。
“有情况。”陈墨低声道。
他没等其他人反应，直接下令：“封锁庙门，所有人停止外出。传令各岗加强警戒。”
命令刚落，庙外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像是金属刮过石板，刺得人耳膜生疼。
“陈墨，出来答话。”
众人看向门口。一个黑袍人站在庙前空地，兜帽遮脸，身形僵直。他没有靠近，也不进庙。
陈墨走出门，水无痕紧随其后。两人站在台阶上，与黑袍人相距十步。
“你们背后的人想说什么？”陈墨问。
黑袍人开口：“三日内交出九大秘宝，包括你手中的水灵珠。否则佛窟血祭开启，千里化为废墟，所有反抗者魂飞魄散。”
陈墨冷笑：“他们要的不是秘宝，是众生性命。我们不会交。”
黑袍人沉默两息，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干涩扭曲，不像活人能发出的声音。下一瞬，他的身体像沙尘一样散开，随风消失。
没人说话。
良久，水无痕抬起手，指尖凝出寒气。冰晶在空中迅速成型，拼成一个“战”字。寒光闪烁，映在每个人脸上。
庙内一名炼器弟子小声嘀咕：“真要打吗？对方连使者都不派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们根本不在乎谈不谈。”另一人接话，“这种傀儡传话，只有一种可能——已经决定动手了。”
这时，侦察组成员快步跑回，脸色发白。
“报告！佛窟外围敌军数量翻倍，新增一批银纹战甲的强者，气息远超灵宫境。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只远远看了一眼。”
“还有呢？”陈墨问。
“沙盘上的标记被干扰了。刚才我们试了三次传音符定位，两次出现偏差，一次完全失联。对方有高阶阵法师在操控远程法阵。”
屋内气氛骤然收紧。
有人低声说：“银纹战甲……是不是极北那边的玄冥殿？听说他们从不出世，一旦现身就是灭国之战。”
“如果真是他们插手，咱们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可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议论声越来越多。一些人眼神动摇，握着武器的手也松了几分。
陈墨转身走回作战厅，脚步沉稳。他走到沙盘前，拿起震世刀，轻轻放在东侧进攻路线上。
“敌人增兵，说明他们怕了。”他说，“他们不敢等我们慢慢准备，所以提前施压。越是逼我们交东西，越证明我们走对了。”
屋里安静下来。
“现在开始，全员一级战备。”陈墨继续道，“轮哨改为一个时辰换岗，炼器组优先打造破禁符和干扰阵盘。情报组立刻查玄冥殿的功法特征、战斗习惯、弱点分布。我要知道他们怎么出招，怎么站位，怎么结阵。”
他看向水无痕：“冰河路线还能用吗？”
水无痕摇头：“主攻受阻的可能性变大。我正在调备用方案，考虑从南面断崖绕行，但那里地形复杂，需要至少两名精通岩攀的队员。”
“找人。”陈墨说，“现在就找。”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联络员奔向各区域，通知所有人调整任务。炼器区火光更亮，铁锤敲打声密集如雨。几名弟子围在地图前，快速记录新情报。
陈墨盯着沙盘，手指划过敌营新增的银纹标记。他能感觉到胎记还在发烫，玉佩也有微弱震动。但心音一直没有浮现。
这不是普通的危险预警。
这是杀机临近的直觉。
他低头看了眼右腿。伤处包扎的布条渗出血迹，走路时仍有钝痛。但他不能停。
“楚璃那边有消息吗？”他问。
“昨天傍晚收到最后一道传音符，她已潜入西漠边缘，暂时安全。”联络官回答。
“让她小心。敌方势力扩大，很可能已经在沿途设伏。”
“明白。”
水无痕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冰晶罗盘。指针不停晃动，最终指向北方。
“玄冥殿的气息特征确认了。他们修的是极寒真力，出手必带霜纹，攻击节奏慢但威力极大。最麻烦的是，他们的护甲自带反震效果，普通攻击会反弹三成力道。”
“那就是硬仗。”陈墨说，“正面佯攻必须更强更快，不能给他们反应时间。”
“问题是，我们没人能扛住那种级别的反震。”水无痕皱眉。
“那就换打法。”陈墨拿起朱砂笔，在沙盘上画出一条新路线，“主攻队不再强突东侧，改为双线并进。一支从正面吸引火力，另一支藏在后方，等敌方阵型移动时突然切入。”
“风险很大。”水无痕说，“一旦配合失误，两边都会被围。”
“所以我们必须练。”陈墨看向门外，“把所有参战人员集合起来，现在就开始推演。每一秒都要卡准。”
命令下达后，庭院里迅速集结起二十多人。有人带着伤，有人刚结束轮值，但没人抱怨。
陈墨亲自带队演练。他拄着木杖站在前方，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动作。说到关键处，他会停下，让队员反复练习切入时机。
水无痕在一旁记录每个人的节奏和反应速度。他发现有三人动作偏慢，立刻提出替换人选。
天色渐暗，庙内灯火通明。
炼器组送来了第一批破禁符，共三十六张。每张符都刻有双重裂纹，确保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引爆。药王谷支援的疗伤丹也到了，装在密封玉瓶里，随时可用。
陈墨检查完物资，回到作战厅。
沙盘上的敌营标记又闪了一下。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们在干扰我们的定位系统。”水无痕说，“这不是简单的阵法干扰，是针对我们指挥中枢的精准压制。”
“那就不用它。”陈墨拿起一张空白纸，“从现在起，所有指令改用手写传令。地图由专人保管，每半个时辰更新一次。”
他顿了顿，看向门口：“另外，安排两个人守在后山通道口。万一主庙被攻破，预备队必须能第一时间接应。”
“已经安排好了。”联络官点头。
陈墨坐了下来，右手一直按在震世刀柄上。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可能改变战局。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侦察员冲进来。
“报告！北面冰河出现异常波动，水面结了一层厚冰，但不是自然形成。冰下有符文痕迹，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激活。”
水无痕立刻站起：“那是玄冥殿的‘锁脉阵’，用来切断地下灵流。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奇袭路线会被彻底封死。”
陈墨站起来，抓起震世刀。
“通知所有队长，原计划推迟一天。第六日深夜改为第七日子时行动。我们要等他们把阵法铺开，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陈墨盯着沙盘中央的佛窟模型，“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
他抬手，一刀劈下。
刀锋斩在沙盘边缘，木屑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