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下达,两名将领硬着头,率兵吭哧吭哧往坡上跑。
然而,坡上也埋了雷。
侥幸躲过地雷的,又要面对坡顶倾泻而下的子弹。
简直是送死。
“将军!冲不上去啊!”一个满脸血的校尉哭喊,“兄弟们死伤太惨了!”
马横红着眼,砍翻一个溃退的士卒:“不准退!给老子冲!”
话音未落,一发火箭弹打在他身上。
“轰!”
马横连同周围亲兵,安息了,不遭罪。
失去指挥的士卒,再也撑不住,哗啦啦往坡下逃。
张信看着两支队伍被轻易击溃,未能牵扯太久,而坡下大路的镇安军正埋头舍命狂奔。
“侯爷!不能再攻了!”
老参军跪地泣谏,“地势不利,妖器凶猛,我军已是强弩之末!”
“不如...不如弃了大路,从河道退走!”
张信望向另一侧的干涸河道,乱石嶙峋,马匹难行。
若走那里,大军辎重尽失,建制必乱,与溃逃何异?
可若不走...
最终,他颓然闭眼,哑声道:“传令...撤入河道,轻装简从,散入荒野...”
......
老牛坡顶,陈大全看着镇安军如丧家之犬涌入碎石河道,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他咂咂嘴:“这就跑了?张信倒也果决。”
三营长凑过来:“霸霸,追不追?”
陈大全摆摆手:“穷寇莫追,河道那侧是野地,敌军散乱奔逃,追上去也没许多好处。”
“速速打扫战场,收敛物资,咱爷们这次财发不小!”
“没死的俘虏,愿降的捆回去入劳改营;不愿的补一刀,别让人家受苦。”
牛爱花扛着还冒烟的AK,噔噔噔跑来,笑道:“公子,此战可谓大获全胜!”
“镇安军开路军万余人,折损殆尽,中军亦遭炮轰。”
“随军车马物资,多弃于河道,经此一败,张信近时再难北上。”
这一战,还没用上马克沁,那玩意射速,可不是步枪能比的。
其在后世有“死神镰刀”名号,以后霸军装备了此枪,再加上皮卡车,火力、机动性将更添一筹。
再遇到镇安军这等精锐,也无需再畏畏缩缩的算计,直接硬干!
“传令下去,收敛物资,休整一夜,明日回师虎尾城。”
......
老牛坡战场硝烟渐散,只余满地狼藉,与一支胜利之师。
陈大全跟个拾荒老叟似的,拎着个麻布袋,带一队亲兵,兴冲冲蹿下坡,专往尸首里扎。
他亲力亲为,到处找将领的尸身,什么校尉、参将、裨将、副将...
队率?、什长?、伍长等小官,都入不了眼。
亲兵们也一个个瞪圆了眼,在横七竖八的尸骸间翻拣。
不多时,便有人惊呼:“霸霸!这儿有个闪亮亮的!”
陈大全三两步赶过去,定睛一瞧,嘿!果然是个将领。
虽被炸的面目模糊,身上那副铠甲却着实精美。
但见那甲,乃鱼鳞细甲,甲片皆精铁打制,薄如柳叶,边缘鎏金,日光一照,灿然生辉。
胸前一面护心镜,澄澈透亮,映出陈大全一张俊脸。
甲胄连接处,用的是不知名兽筋揉以金丝,柔韧非常。
肩吞、腹吞、腿裙上,皆錾刻着蟠螭纹,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好家伙!”
陈大全伸手摸了摸,冰凉沁骨,“啧啧!这玩意,怕不得值个千八百两?”
他又从尸身旁拾起一柄长刀。
刀鞘是鱼皮包裹,嵌着颗宝石。
抽刀出鞘,寒光扑面,刀身如一泓秋水,靠近刀镡处,竟用金丝嵌出“忠君报国”四个字。
陈大全嗤笑:“比老子还能抢,报哪门子国?报窑子差不多!”
他和驴大宝麻利的把铠甲剥了,连刀带鞘塞进麻袋。
“继续找!这样的骚包货,定不止一个!”
有亲兵俯身闻了闻,疑惑道:“霸霸,只有血腥味,不骚啊?”
陈大全拿着刀鞘,哐哐敲亲兵钢盔:“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亲兵们又寻来七八套将校铠甲。
有那黑铁连环甲,甲环密如蜂巢,重四十余斤,寻常士卒穿上,莫说厮杀,迈步都喘。
有那赤漆皮甲,用牛皮浸桐油反复鞣制,外刷朱漆,描金画彩。
胸口还绣着一只下山猛虎,端的是威风凛凛,可惜主人已被炸的只剩半截。
还有陈大全嘴里的“大胸铠”,胸前两块铁镜磨的锃亮,能当镜子使。
他凑过去一照,歪嘴斜眼,吓的赶紧挪开:
“妈的,此镜照人丑三分,专吓唬人的?”
除了铠甲兵器,那些将领尸身上,还搜出不少零碎。
玉戒指、金项链、银香囊、绣花荷包...
有个参将怀里,甚至揣着一本春宫图,画工精细,姿势妖娆。
陈大全翻了翻,老脸一红,塞进自己怀里:
“啧啧!京城画师,手笔不凡!老子需好好审视。”
待捡够了将领铠甲,陈大全来到入坡处大路上,这里有被镇安军遗弃的辎重车辆。
霸军将士们正忙着查验。
粮草车、兵器车、帐篷车...林林总总,不下百辆。
没法子,碎石河道走不了马车,只能扔这儿。
陈大全挑了几辆,大一挥手:“这几车,给老子掀开瞧瞧!”
士兵们一拥而上,掀苫布,撬木箱,不多时,惊呼声此起彼伏。
“霸霸!这儿有整车的白面!”
“这车是腌肉!真多!”
“这车是药材,当归、黄芪...都是好货!”
陈大全背着手,一车车巡视过去,嘴咧到耳根。
直到走到几辆罩着青绸的马车前,才真正开了眼。
这几辆车,显然是张信私物。
亲兵掀开绸布,但见里头箱笼堆积,绫罗绸缎、金玉器玩,琳琅满目。
陈大全爬上头一辆,掀开一个檀木箱,顿时金光耀眼。
箱中整齐码着十二只金杯,杯身镂空雕着四季花卉,杯底嵌着红蓝宝石。
旁边又是一套玉酒具,白玉为壶,碧玉为杯,触手温润,均是上好玉料。
陈大全激动的抖啊抖!
“娘咧!打仗带这么多酒杯?”
“张信是想随时开趴体?”
他又打开一个描金漆盒,里头是一套文房四宝。
砚是紫石台,笔是狼尾毫,纸是玉版笺…最离谱的是那方镇纸,竟是一整块赤金,又土又豪!
“腐败!太腐败了!”
陈大全痛心疾首,“全他娘拉老子西岭山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