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去忙了，你们请便。”
明衍眼看云栖就要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他下意识侧身，挡住了她的路：“等等。”
云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上将有什么事？”
明衍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窒，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堵在喉咙里。
他目光转向一旁有些发愣的莱克斯：“你先出去。”
“是！”莱克斯一个激灵，迅速退出了诊疗室，并贴心地将门带上。
室内只剩下两人，空气更加凝滞。
云栖收回目光，语气疏离依旧：“上将现在可以说了。”
明衍沉默了几秒，才终于找到一个笨拙的开场白：“云栖阁下，我是否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得罪过你？”
“上将这话从何而来？”
“你对其他人都很温和，为何唯独对我…… ”
厌恶反感，甚至连正眼看一下都吝啬？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口，但眼神已然传递得清清楚楚。
“呵！上将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这才算我们第二次见面吧，问这种话？是觉得我理所应当对你笑脸相迎、热情周到？”
云栖说话的同时，终于“认真”地打量起这个世界的明衍 ——
他五官深邃立体，下颌线紧绷，身形高大挺拔。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迫人威压。
而那一丝不苟的银色制服，更是将他身上那种严肃、高冷的气息衬托到了极致。
怎么看……
都很难将他与只会撒娇卖萌的小白，联系到一块。
但他们偏偏就是同一个人！
看着明衍此刻冷峻威严，却因自己的冷淡而显得无所适从的样子。
云栖心底多了几分微妙的愉悦感。
她喜欢这种将他情绪悄然掌控在指尖的感觉……
再想起某人大手笔的诈骗，以及小白悄悄的溜走，她开口更是毫不留情：“上将难道忘了？我们本就不熟。”
明衍被堵得哑口无言，心脏闷闷的疼。
他嘴唇动了动，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焦急与笨拙，试图寻找合适的话来解释清楚自己那莫名的在意和困惑。
但云栖故意不给他机会。
“上将问完了吗？如果只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猜测，那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先告辞了。”
“…… 嗯。”所有未出口的话，最终只能化为一个低沉的单音。
明衍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诊疗室空荡下来，四周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任何人对他的看法，冷淡也好，敬畏也罢，明衍无所谓。
可唯独云栖的疏离，让他莫名的心慌难过……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不该那么急切地“苏醒”。
至少……
作为小白时，他还能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上将”的身份，却连想和她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地寻找理由。
莱克斯在门外等了又等，始终不见明衍出来。
他小心地推开诊疗室的门，只见自家上将依旧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却莫名透着一股…… 沉郁？
他谨慎地开口询问：“上将，接下来是回军务处吗？”
明衍抬起头：“先去机甲整备室。”
莱克斯刚松一口气，以为他是要去查看机甲，却听到下一句 ——
“陪我练练。”
莱克斯：“？！！！”
……
两个小时后。
机甲对战模拟场内一片狼藉。
莱克斯的机甲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被狠狠掼在地上。
他挣扎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只能瘫在驾驶座上，抹了把额头的汗。
上将昏迷多日，如今机甲战斗动作依旧迅猛强悍，但却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多了种…… 毫无章法的狂暴。
他的攻势又急又狠，完全不留余地，仿佛不是在训练，而是在发泄某种无处安放的的焦躁情绪。
可是……
为什么啊？！
莱克斯跟在明衍身边好几年了，深知自家上司是个什么性子 —— 情绪内敛到极致，从不因外物而纷扰。
他虽然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上将这罕见失控的情绪，九成九跟云栖阁下脱不开干系！
莱克斯从机甲里爬出来，凑到明衍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上将您是不是，不小心惹云栖阁下生气了？”
正迈步往外走的明衍侧过头：“很明显？”
“嗯，我还没见云栖阁下对谁，有对上将您这么不客气过。所以…… 您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说我们不熟。”
莱克斯更懵了：“我们本来就与云栖阁下不熟啊。她来基地也没多久，对大家虽然谈不上多热络，但都是平和礼貌的，从来没对谁冷过脸…… ”
明衍不再发一言，只顾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周身的气压低得几乎能冻死人。
“哎！上将我错了…… ”莱克斯连忙小跑着跟上，再不敢多嘴一句。
回到军务处，明衍将自己彻底埋进了文件和战报里。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回到自己的军官宿舍。
然后按部就班地洗漱，换上睡衣，躺到军用床上。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白天的一幕幕 ——
她冷淡的眉眼，疏离的语气，那句冰冷的“我们不熟”……
明衍根本睡不着。
他闭上了眼睛 ——
下一秒，房间内出现一只小白虎。
小白虎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迈开四条小短腿，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朝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温暖源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