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看着明衍黏黏糊糊的眼神，难得放柔了声音：“这次说话很中听，我很满意。以后也要这么正常的交流，知道吗？”
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原先还以为这家伙仗着自己能力强就为所欲为。
现在看来，倒是她把他想恶劣了。
明衍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这样说话…… 就算正常吗？”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随即又亮起眼睛，“那我知道了，你喜欢的话，我就这么说。”
云栖好气又好笑：“…… 其实就是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也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周围目瞪口呆的进化者们：“别动不动刺激我们脆弱的神经就行。”
“旁人就算了，我会顾及你的感受的。”他说得理所当然，并且又往云栖身边蹭了蹭。
见她没有躲开，他眼底笑意更深：“我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以后也没必要跟那群恶心的家伙玩你防备我，我算计你的游戏。我现在就一个目标 —— 入赘到这里，伺候好女王大人。”
进化者们集体沉默：“……”
林小满默默把头埋下，周毅则一脸生无可恋地望天。
他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吃狗粮？
云栖被这直白的发言噎得一时语塞。
刚夸完他正常，就又开始了。
这种话…… 当着这多人的面，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云栖的耳根却红了。
雷烈突然站起身：“博士，我想回去一趟…… ”
“嗯，要回去就趁早，丧尸那边不会让他们安生几天的。” 明衍抬眼看向其他进化者，“你们在黎明城还有亲人朋友的，都可以回去看看，我会把剩余的进化药剂给你们。”
进化者们骚动起来，大家交换着眼神。
很快，又有十几个人陆续站起来。他们的目光转向云栖，有些忐忑。
雷烈代表众人说出了心中所想：“女王，我们还能回来吗？”
云栖：“可以…… 不过你们记住，这片领地之外的事情，我不方便干涉。”
“都听见了？离开后就得靠自己，多点心眼，别再被丧尸骗得团团转。”明衍看着雷烈的眼神里满是嫌弃，“药剂我稍后拿给你，明早就可以出发了。”
雷烈这个近两米的壮汉顿时脸涨成黑红色，喉结滚动半天才挤出一句：“是，博士。”
云栖抬手拍了一下明衍搭在桌沿的手：“少说两句，也不给自己手下留点面子。”
明衍却反应迅速地反手抓住她的手掌，倾身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女王，今晚可以一起睡吗？我伺候你。”
云栖猛地抽手，对方却抓得更紧。
她挑眉，心中冷笑：“好啊…… 你先松开手。”
明衍眼露狂喜，听话地松开手。
只是接下来的晚饭，他频频走神，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云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回去的路上，他脚步轻快地跟在云栖身后，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那晚上我们睡哪里？”
云栖笑得和蔼可亲：“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向那栋被藤蔓包裹的废弃医院，明衍看着云栖径直往花圃的方向走，心跳骤然加速，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狂热：“睡我车里吗？”
他车里的床榻确实小，仅够一人躺下，但若再加一个…… 挤一挤似乎也别有滋味。
云栖一身白裙站在花圃中央的梧桐树下，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美若天仙。
她朝明衍笑着招手：“来呀…… ”
明衍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炽热，那些藤蔓缠身的绮丽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呼吸急促地迈开长腿靠近 ——
但就在下一秒，云栖的身影突然拔高，身躯化作粗壮的主茎，四肢伸展成藤蔓和叶片，头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粉色花苞。
食人花稳稳扎根在花圃泥土中，花苞随着晚风微微晃动，两侧新生的叶片朝他热情招手。
明衍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狂热消失，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不是这个意思！
这他妈怎么睡？！
看着眼前这株比五年前更加粗壮艳丽的食人花，明衍嘴角的笑容僵得像块石头。
刚刚燃起的所有旖旎心思，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得透心凉。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咯咯”的笑声。
明衍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缓步走到食人花旁边。
月光下，巨大的粉色花苞泛着温润的光泽，表层的花瓣边缘还带着细密的绒毛。
明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然后俯下身凑近花苞嗅了嗅 ——
还是那股清冽中带着甜香的味道，和她化为人形时发间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头的郁气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满足。
这样也好，至少她没直接拒绝。
明衍转身走向实验车，翻找了一阵，拖出一个折叠帐篷。
他动作利落地在食人花旁边搭起帐篷，反正他今天说什么也要 “睡” 在一起。
云栖：“……”
她默默转过花苞，背对着帐篷的方向，眼不见为净。
小轮子还在笑，叶片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
明衍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盯着爬满医院墙面的爬山虎，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染上几分戾气：“我不止会调配药剂，还能调配高效除草剂，你想试试？”
爬山虎的叶片瞬间齐齐竖起：“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再笑一声试试。”
小轮子不笑了，但紧接着响起一阵委屈巴巴的 “嘤嘤嘤”。
云栖终于开口，声音从花苞里传出来：“好了，都闭嘴，别打扰我休息。”
化身为食人花扎根在泥土里，感受土壤中源源不断的养分和湿润的水汽，这种感觉让她无比放松，就像泡澡一样惬意。
明衍乖乖“嗯”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地躺到帐篷里，透过敞开的门帘看着月光下的食人花。
他沉默了片刻，手心忽然冒出一根纤细的绿色藤蔓，小心翼翼地探出去，轻轻卷住食人花深入泥土的根部，然后稳稳地停在那里。
明衍闭上眼睛，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这样，也算是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