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老朱棣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
这都是他小时候的布局
空气中弥漫的花草清香，和他记忆深处的味道一般无二
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还是燕王的时候，在这里带着雄鹰和老十二肆意的奔跑
这里的一切都有家的味道
“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他腿边响起
老朱棣回过神，低头一看，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仰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家伙的手机还捏着半块糕点，婴儿肥的脸上吃的脏兮兮的
老朱棣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男孩齐平
“老夫是宫外来的，走到这儿瞧瞧，你是那位小殿下啊？”
小男孩见他好说话，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叫朱楠！我爹是皇上！”
朱楠？
老朱棣在脑子里过了一下
应该是他一个很小就没了的弟弟，他的母妃是谁都不知道，自己甚至都没见过
“原来是朱楠殿下啊”老朱棣看了看他手里的糕点
“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跟着你的人呢？”
朱楠撇了撇嘴
“嬷嬷睡着了！我偷偷跑出来的！没有人和我玩儿！一点意思都没有！”
朱楠盯着老朱棣的脸看了看，突然问道
“老爷爷，你认识我娘亲吗？”
老朱棣卡住了
他哪儿认识啊，你娘叫什么都不知道
朱楠见他这样，也没有多问下去
伸出小手凑到了老朱棣的耳边
“我告诉你哦，前几天好多娘娘都出宫了，我娘没出去，哭了好久呢！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
老朱棣有些尴尬
这怎么跟孩子说？难道说他们是陪你爹酒池肉林去了？
老头子也真是的，自己生那么多孩子，管都管不过来
“老爷爷，你怎么不说话？”朱楠见他愣神
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老朱棣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儿，殿下！以后别乱跑！出来要带着嬷嬷！知道吗？”
朱楠点了点头，啃了口手上的糕点
“老爷爷，宫外好玩吗？有好吃的吗？”
老朱棣正想随便说点什么，后面传来了着急的喊声
“小殿下！小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可吓死奴婢了！”
一个嬷嬷跑的气喘吁吁，看到朱楠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可见到一旁的老朱棣，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
随即才对着老朱棣行礼
“奴婢参见......这位大人是？”
老朱棣站起来，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在下是燕王故友，进宫叙旧，碰巧遇到小殿下”
嬷嬷闻言，这才放下了心
连忙拉起朱楠的手
“小殿下！快跟奴婢回去了，以后可不能乱跑！”
朱楠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朝着老朱棣挥挥手
老朱棣看着小家伙走远，站在原地没动
没过多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挺有雅兴啊！还到这儿溜达了！”小朱棣迈着四方步，背着手来到了老朱棣身边
“四处看看，在那边，已经数不清多长时间没回来了”老朱棣叹了口气
“光阴如骏马加鞭，看到你真挺羡慕的，有时候总把自己当大小伙子，骑着马在马场上疯跑，开五石弓，一百五十步箭无虚发”
说着说着，老朱棣的目光看向了脚下的水面
“可也就这几个月，胡子都花白了！就连小孩子见到我，也要叫一声爷爷喽！”
小朱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随手扔在了水面上的老朱棣脸上
“还羡慕？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比你年轻？羡慕我还是燕王就监国？”
老朱棣看着水面的涟漪，声音依旧平稳
“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要是再年轻十岁，别说是五十年，怎么着也要给子孙打出个万世太平！”
小朱棣嗤笑一声，又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不停的掂量
“还万世太平？说得轻巧！大哥把这几年的计划都列出来了，要先发展民生，咱爷俩估计要回北平喽！打打草原的蛮子，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小朱棣手腕一甩，手里的石头飞了出去
老朱棣看着水面的水花
说实在的，他有些不甘心
倒不是因为年轻的自己没坐上皇位
而是因为他没见到真正的盛世，那个只存在于蓝图中，只存在于陈飘嘴里的盛世
“小子！我没几年好活了！哪怕是加上回去了的那几年，恐怕也活不了多久，陈小子跟我说，以后会是个人人都能吃饱的时代，我怕是看不到了”
小朱棣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咱俩是一个人！你死的早，那不就是变相骂我呢吗！”
老朱棣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一大一小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了闹完了
小朱棣这才正了正神色
“说点正事儿！娘今天去找父皇了，听高煦说，好像还吵了好一会”小朱棣说道
老朱棣点了点头
“能理解，在我那儿，娘在死前总是苦着脸，也就雄鹰在身边的时候能笑一笑，娘这一辈子，吃的苦太多了”
当年年少，读不懂母亲眼中的情绪
现在年老，终于意识到那是意难平
“你要不要去看看？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过父皇吧”小朱棣循循善诱
“哦？”老朱棣来了兴致
去看看好像也行，父皇死的时候他都没看到
仔细想想，也有几十年没见了
“那你给他打过预防针没有？就这么过去，鬼才信我是老年版的你”
小朱棣贼贼一笑
“打什么预防针啊，我没给你准备龙袍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老朱棣很是无语的看了一眼他
心想怪不得小时候总挨揍，这都贱的出奇了都
“我去看看吧，大哥那边....今天忙不忙？用不用我帮忙？”
老朱棣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毕竟是见朱元璋，不紧张那是假的
“大哥那边不怎么忙，就是今天有几个藩国的使臣过来上贡，大哥应该要应付一下”小朱棣回道
“藩国？”老朱棣摸了摸下巴
“倭国的使臣来了吗？”
老朱棣突然问道
“来了啊，都在御书房呢，陈飘和楚河也在帮忙长眼呢！”小朱棣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如实回道
“哎呀！”老朱棣一拍大腿
“要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