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与刘澈的通话,沈娇娇仍觉得心跳如鼓。
她下意识地看向父母,才发现不知何时,沈建国和杨婉蓉都已从沙发上起身,围拢到了她身边,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狂喜与难以置信。
显然,他们听到了对话的全部内容。
杨婉蓉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圈比刚才更红了,但这次是因为巨大的希望和激动,“娇娇,你……刘秘书说的……都是真的?证据……证据真的拿到了?!”
沈建国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积压多年的郁垒尽数吐出,声音带着压抑的振奋:“好!太好了!q城那边竟然真的查到了!厉泽谦这次,是真的要完了!伪造司法文书,李代桃僵逃脱法律制裁,这是重罪!一旦证据坐实,别说他厉泽谦,整个厉家都要被拖下水,不死也要脱层皮!闫区长……这次是下了大力气了!”
沈娇娇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是真的,爸,妈。刘秘书亲口说的,证据链完整,铁证如山。我们……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厉泽谦施加在我身上的噩梦,终于要彻底结束了!”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
杨婉蓉忍不住双手合十,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段时间,只要一想到你在还要在那个畜牲面前强颜欢笑,我这心里就跟压着块大石头一样……现在好了,现在好了!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她说着,又心疼地抱住女儿,“我的娇娇,苦了你了,也苦了璟骁了……这下好了,等这件事了了,你们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能堂堂正正、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沈建国用力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又看向沈娇娇:“娇娇,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你们这边也有计划,要和闫区长那边配合?”
“对。“爸,妈,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手里有了一张足以致命的王牌,但打出去的时机必须精准。璟骁哥的计划,就是制造一个足够吸引厉家全部火力的突发事件,让他们疲于应付。等厉泽谦和他背后的力量被我们牵制住、露出破绽的时候,闫区长再抛出铁证,就能形成绝杀,让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时间:“所以我必须立刻去医院,和璟骁哥最后敲定所有细节,确保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并且能和闫区长那边的行动无缝衔接。时间很紧,必须就在这一两天内发动。”
沈建国立刻领会,肃然点头:“我明白了。这是双线作战,一环扣一环,绝不能出错。你快去吧,家里一切有我们。”
杨婉蓉连忙松开手,催促道:“对对,快去!快去见璟骁!把这些好消息告诉他,你们好好商量。需要家里配合什么,随时打电话回来!”
沈娇娇不再耽搁,用力拥抱了一下父母,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沈建国和杨婉蓉站在书房门口,望着女儿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期盼与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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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厉家老宅。
厉泽谦挂断视频电话后,一直盯着沈娇娇的照片在发呆。
那是一张他偷拍的侧影。
阳光下,沈娇娇微垂着眼睫,唇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美好得不真实。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沈娇娇的脸颊,眼中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眷恋与渴望。
娇娇,终于没有人再跟我抢你了。
傅璟骁要死了,他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我会以李泽昊的身份,一直陪在你和诺诺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个略显跳脱的声音:“大哥!你在里面吗?是我,泽鑫!”
厉泽谦收起手机,敛去脸上所有的柔情,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时髦、头发染成亚麻色的年轻男子,正是他的亲弟弟厉泽鑫。
厉泽鑫见到他,眼睛一亮,不等他完全让开,就侧身挤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哥,你可算回来了!半个多月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你去哪儿了呀?”
厉泽鑫说完,直接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见到弟弟,厉泽谦心里也是高兴的。
在这个家里,除了爷爷,也就这个比他小几岁、心思相对单纯的弟弟,能让他感觉到些许亲情的暖意。
他走到饮水机旁,给厉泽鑫倒了杯水,语气平静:“去处理一些正事。”
“正事?”厉泽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啥正事啊?神神秘秘的,跟我说说呗?是不是爷爷又给你派什么秘密任务了?”
厉泽谦将水杯放在厉泽鑫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小孩少打听。”
“喂!哥!”厉泽鑫顿时不忿地叫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我都二十五了!早就不是小孩了!你自己看看,咱家那些堂兄弟,像我这么大的,哪个手里没点产业项目?就你,还总把我当小孩!”
面对弟弟的抗议,厉泽谦只是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没有接话。
他如今事业未成,暂时不想广而告之。
厉泽鑫见他这副三缄其口的样子,就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了,端起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脸上忽然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行行行,你不想说拉倒。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东西?”
厉泽谦挑眉,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他这个弟弟一向不务正业,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自己?
“保准你感兴趣!”
厉泽鑫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翻出相册,然后将手机递到厉泽谦面前,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你自己看吧!”
厉泽谦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
只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平静瞬间凝固,瞳孔微微收缩。
照片拍摄的环境光线昏暗迷离,显然是某个娱乐场所。
照片中心是一个穿着暴露吊带裙的年轻女人,她正侧身对着镜头,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模糊了她的部分面容,但那熟悉的眉眼轮廓、尤其是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柔弱无辜的气质……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当年那个因为他粗暴对待而不慎流产,被他用一笔钱打发掉的小语。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给了她足够丰厚的补偿,也明确警告过她永远消失。
没想到,时隔三年,她竟然出现在了京市,而且是在酒吧陪酒?
厉泽谦抬起头,看向一脸看好戏模样的厉泽鑫,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是怎么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