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坤沙的身后。
“聒噪。”
曹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手腕一抖。
坤沙的身体，瞬间被黑色的死亡能量吞噬，化作了飞灰。
解决了坤沙，曹渊随手一挥，那杆由【黑王斩灭】实体化的长枪便消散在空气中。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林七夜，眼神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死水。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开口问道，声音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我来找你。”林七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的曹渊，比一年前更加强大，但也更加不像一个人了。他身上的那股孤寂与冰冷，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找我？”曹渊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却看不出任何笑意，“找我做什么？叙旧吗？林七夜，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不，我们是。”林七夜坚定地看着他，“我来，是想请你加入我的队伍。”
他将【神墟】小队的事情，以及当前人类世界面临的严峻形势，言简意赅地对曹渊说了一遍。
“……斩神的队伍，需要你的力量。曹渊，回来吧。”
曹渊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斩神？”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七夜，你还是那么天真。神是什么？那是法则的化身，是世界秩序的制定者。凡人，凭什么去斩神？”
“凭我们自己！”林七夜一字一句地说道，“昆仑山，我们不是成功了吗？”
“那只是一个投影，而且是借助了倪克斯的力量。”曹渊摇了摇头，“真正的神降临，我们连蝼蚁都算不上。我比你更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消极与绝望。
林七夜皱起了眉头：“那你呢？你待在这个鬼地方，又是为了什么？像个幽灵一样，操控着那些尸体，维持着两个军阀之间可笑的平衡，这就是你所谓的意义？”
“这不关你的事。”曹渊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关我的事！”林七夜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曹渊！你是我林七夜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烂在这里！”
“朋友？”曹渊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林七夜，别自作多情了。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我就没有朋友了。我只是一个行走在死亡边缘的怪物。”
他说着，缓缓抬起了手。
刹那间，整个死人坑都震动了起来！
堆积如山的尸骸，开始剧烈地颤动。一只只惨白的手臂，从腐烂的垃圾和泥土中伸出。一个个残缺不全的，早已腐烂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地下爬了出来。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林七夜的周围，就站满了成千上万的亡灵。
它们形态各异，有战死的士兵，有被处决的犯人，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尸骸。它们的眼眶里，都燃烧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齐刷刷地，用空洞的眼神，盯着林七夜。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笼罩了整个矿坑。
这才是曹渊真正的“亡者军势”！
在哭泣峡谷出现的那支小队，与眼前的亡灵海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林七夜的心，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曹渊对他动了杀意。
“现在，你还要说，我们是朋友吗？”曹渊的声音，在亡灵大军的簇拥下，显得无比威严，如同真正的死亡君主，“离开这里，林七夜。否则，我不介意让我的军团，再多一个收藏品。”
面对着尸山血海，面对着曾经的挚友，林七夜缓缓握紧了背后的【斩神】。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烧起了熊熊的战意。
“曹渊，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他将【斩神】拔出，黑色的刀锋直指曹渊，“那就让我，把你打醒！”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七夜动了！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无视了周围密密麻麻的亡灵，径直冲向了军势中央的曹渊！
擒贼先擒王！
“吼——！”
亡灵们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林七夜涌了过来。
林七夜看也不看，手中的【斩神】横扫而出！
一道巨大的黑色刀芒，如同新月一般，瞬间将他面前的几十个亡灵懒腰斩断！
黑暗神力，对这些死亡能量的造物，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但亡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林七夜刚刚清空一片区域，更多的亡灵就悍不畏死地填补了上来。它们用爪子，用牙齿，用身体，疯狂地攻击着林七夜。
林七夜的身影，在亡灵海中快速穿梭，【斩神】的刀光不断闪烁，每一次挥出，都能带走一片亡灵。但他前进的脚步，还是被极大地拖慢了。
他就像是陷入了泥潭的猛虎，空有一身力量，却难以施展。
而在亡灵大军的后方，曹渊只是静静地站着，冷漠地看着林七夜在自己的军团中挣扎。
“没用的，林七夜。”他缓缓说道，“在这里，我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而你，迟早会力竭而死。”
林七夜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至暗侵蚀】禁墟，全力发动！
“神威·夜幕。”
无尽的黑暗，瞬间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笼罩了整个死人坑！
光线被吞噬，声音被隔绝。
所有亡灵的动作，都在陷入黑暗的瞬间，迟滞了一下。它们的灵魂之火，在纯粹的黑暗神力侵蚀下，变得暗淡了许多。
趁着这个机会，林七夜的身影，瞬间突破了亡灵的封锁，出现在了曹渊的面前！
“梵圣真魔功！”
他一拳轰出，拳头上覆盖着一层金色的光芒，那是炼神术催动到极致的表现！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曹渊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他没有硬接，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后飘出数米，同时，他身前的空间，浮现出一面由无数哀嚎的灵魂构成的黑色盾牌。
“轰！”
林七夜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灵魂盾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