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七,你怎么说?”胤禛看向果郡王。
“皇兄,静娴很好,但如今她才有身孕,说这些也言之过早,况且福晋为当家主母,往来应酬也多,于她养胎不利啊。”果郡王躬身道。
“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疼人的,行了行了,一切等娴福晋平安生产再说吧。”胤禛看这小两口自己都没决定好,便也没说什么了。
也是,若是强行把汉军旗的孟静娴扶为了郡王嫡福晋,说不好还要落个苛待幼弟名声,人家小两口也未必感激你。这样的事,他可不想做。
一顿宫宴吃的是宾主尽欢,眼看着亥时将近,胤禛也累了,便喊了散,
众人携自家女眷回府。宜修望着一晚上都没吃什么的玉嫔在离席的那一刻,终于和果郡王对上的目光,将笑意掩下。
“宜修,咱们也回去吧,今晚和孩子们守岁....曙儿已经被朕留在了养心殿,朕方才吩咐小夏子带他往承乾宫去了。”胤禛后半句靠近宜修耳旁轻声道。
闻言,宜修面色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连有些困乏的眼睛都闪着亮光。
“多谢你,那咱们快走吧,可别叫孩子久等了。”宜修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的褶皱。
“别急,四个小鬼头在等着他呢,有他这个哥哥好受的。”胤禛笑的鸡贼。
桐花台,久等的玉嫔听到脚步身回头,真是朝思暮想的允礼。
两人四目相对,采蓝识趣的后退,去门口把风。
“你还好吗?”果郡王深情望着玉嫔。
“本宫一切安好,王爷费心了。”玉嫔隐忍着眼泪。
“我在王府与乾清宫来回,却难得能有机会入后宫,如今连凝晖堂也去不得了,此番也是打着为侧福晋寻物件的幌子走了回头路,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此时此刻,嬛儿你还要和我置气吗?我不求别的,此刻只想听娘娘真心说自己一切安好,我才能放心啊。”果郡王温柔道。
“王爷若过多关心本宫是否安好,王爷自身便无法安好,若是如此,我情愿王爷从未来过此处。”玉嫔眼含热泪看向果郡王。
“嬛儿....便是有再多的不得已,本王也只有那一句,嫡福晋之位,唯有你,只有你....”果郡王握住玉嫔的手。
玉嫔挣扎了两下,被果郡王的温暖怀抱卸了力道,泪水沾湿了他的肩膀。
“我恨我自己....我甄嬛生来骄傲,怎的如今变的这般没有出息?为何到了如此艰难险境还是贪恋你的温柔....允礼....寤寐思服,唯君而已。”玉嫔闭上眼睛,任泪水流下。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果郡王搂紧了甄嬛。
“够了....这便够了,你我再这般耽搁下去,只怕要惊动皇上了。”甄嬛发泄够了,擦了擦眼泪离开了那温暖的肩头。
“嬛儿,你要保重....好好照顾我们的....”果郡王没有再说下去。
“你也要保重。”甄嬛依依不舍的抚摸着果郡王的脸。
“嗯,为了避嫌,还是我先走,过了片刻你再离开。”果郡王吻上玉嫔的手,依依不舍的放下,转身离开了。
“允礼....”玉嫔喃喃自语,依依不舍的看着人消失不见,尔后片刻才扶着采蓝的手离去。
而转角处的门廊后,孟静娴静静地看着这对痴男怨女,脸上是猜到一切的释然。
孟静娴叹气,回头就见一个宫装女子扶着婢女一脸睥睨地看着她。
“不知尊驾是哪一位,臣妇出宫丢了只步摇,正在寻呢。”孟静娴不知道她看到了没有,但还是保持镇定。
“我家小主是宝华殿的文常在。”婢女道。
“原来是文常在,臣妇见过常在小主,小主金安。”孟静娴福了一礼。
“都看见了?”文常在笑道。
“小主说什么,臣妇听不懂,想是步摇落在了交泰殿,我家王爷还在宫门口等着,请恕臣妇先行告退。”孟静娴福了一礼向外走去。
“见到救命恩人就这般急切要走?也不说声谢谢?”文常在的声音自后传来,让孟静娴打了个寒颤。
“你....你说什么?!”孟静娴不可思议道。
“孟静娴....本座赐你还阳,你若还想保住你在乎的人,便去寻皇贵妃吧。”文常在笑着从孟静娴身边走过,没有停留。
“且慢....”孟静娴回头,却不见人影,仿佛方才的人不存在一般。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自除夕后,后宫倒是平静了许多。
开春后,胤禛再次埋头于积压厚重的奏折海里,除了养心殿和承乾宫,也少去其他地方了。
烟花三月,正是迎春花盛放的季节,宜修便邀宫中妃嫔在御花园赏春。
除了宝华殿的文常在和要照顾病中的幼儿的玉嫔,其余众人都欣然前往。
是的,八阿哥又病了,玉嫔请来了皇上,哭的梨花带雨。
原本以为龙凤呈祥能惹得皇上多多驾幸碎玉轩,可到如今却是凭借着这个患了不死顽疾的儿子才能请来皇帝几次。
“黄花翠蔓少人问,徒得迎春世间名。如今满园迎春,倒也叫人赏心悦目了。”宜修笑道。
“是,能与娘娘一同游园赏春,嫔妾很是欢喜。”众高位嫔妃还没说话,祺贵人便先拍起了马屁。
“祺贵人肌肤胜雪,即便站在阳光下也照不出一丝瑕疵,当真是玉骨冰肌啊,哪像咱们,不敷粉都不敢出门了,当真是好福气。”欣妃笑道。
“欣妃娘娘谬赞,娘娘儿女双全才是真正的好福气呢,嫔妾羡慕不已。”祺贵人学乖了,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她开罪得起的。
“祺贵人倒是懂规矩了,很好。”慎贵妃笑道。
“祺贵人年轻貌美,在这春日盛景中也丝毫不逊色,可谓人比花娇,皇上若是瞧见了,定然欢喜。”淑妃笑道。
“可....嫔妾自除夕宫宴便再未见过皇上了。”祺贵人绞着帕子,有些委屈。
“年后朝政积压,皇上顾不上后宫也是有的,你没事多来御花园转转,皇上批阅奏折夙夜匪懈,最喜欢的便是来御花园瞧瞧满园春色,舒缓心情,若是万一碰见了皇上,岂不成全了你?”惠嫔笑道。
“真的吗?!皇上喜欢来此处吗?”祺贵人闻言眼睛都亮了。
“这是自然,你别小瞧了御花园这个地方,玉嫔当年便是在御花园一曲杏花天影引得皇上驻足,这才有了后来的恩宠。”慎贵妃笑道。
“是啊,臣妾记得,那时候奴才们还传呢,说皇上为了逗弄玉嫔,还自称为果郡王,玉嫔还真信了,两人相谈甚欢,这才结下了这段姻缘。”明嫔笑道。
“什么?!玉嫔竟如此不知避嫌吗?以为皇上是果郡王还敢与他攀谈?!这可是私会外男之罪啊。”祺贵人惊讶道。
“好在那的确是皇上,也算一段佳话吧。”宜修笑道。
“什么佳话啊,依臣妾看,不过是玉嫔在欲擒故纵呢,她早已知道那不是果郡王,将错就错,在皇上面前卖弄呢。她是最会在皇上面前演戏的。”齐妃不忿。
她当时就是吃了这样的亏,百口莫辩之下差点被皇上连降两级,好赖皇贵妃及时赶到,保住了她的妃位。
“可她怎会知道那不是果郡王?”祺贵人问。
‘当然是年岁不符啊!’众人内心嗤笑她的愚蠢。
“谁知道呢?许是玉嫔之前见过真正的果郡王吧,毕竟,果郡王名声在外,便是祺贵人在闺中也听过吧?”明嫔道。
“只是听过,从未见过。”祺贵人赶紧自辩清白。
“之前见没见过倒无从得知,但两人有些交情是真的。”欣妃吧唧道。
“哦?欣姐姐说来听听。”纯嫔也被说的来了兴致。
“姐妹们难道是忘了,敦肃皇贵妃罚跪玉嫔那次,是谁闯进翊坤宫救了她?”欣妃道。
“啊!是果郡王!当时我都吓坏了,还道是谁这样胆大妄为私闯后宫呢。”纯嫔恍然大悟。
“若是从未相识,果郡王怎会那般不顾后果?即便果郡王后来解释是不忍皇嗣凋零,皇上没有追究,但我总归是不信的。”欣妃瘪了瘪嘴,表示不屑。
众人很快聊起了孩子,祺贵人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内心算起了小九九。
‘玉嫔一介后宫妇人,怎会见过果郡王?那时她刚进宫才对啊,不行,得让阿玛好好查查,说不好这次真能将玉嫔打下来!’祺贵人内心兴奋至极。
慎贵妃见此,与淑妃、欣妃、明嫔对视一眼,不留痕迹的将嘴角得逞的微笑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