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让皮耶德波尔前哨站的简陋指挥部里,气氛凝重如铁。粗糙的木桌上摊开着最新的侦察报告和魔法测绘地图,上面用刺目的红色标记出异常魔力扩散的范围和几个疑似“源头”的强反应点。空气中弥漫着石粉、汗水以及那股始终萦绕不去的硫磺与臭氧的混合气味,还有一丝隐约的、来自远方山区的腥臊。
“根据魔力残余分析和神奇生物专家的初步判断,”前哨指挥官勒费弗尔用魔杖尖指着地图上最大的那片红斑,“这些被‘活化’的岩石和出现的黑暗生物变种,其魔力污染源具有高度同质性,并且呈现出向这个区域——马拉德塔峰(pic de la maladeta) 南麓深谷——汇聚的趋势。我们失联的小队最后发出的方位信号,也指向那里。”马拉德塔峰,比利牛斯山脉中一座险峻且传说众多的山峰,名字本身就带着不祥的意味(maladeta在当地方言中与“诅咒”、“不幸”相关)。
小天狼星双臂抱胸,盯着地图,灰色的眼睛锐利如鹰:“汇聚?听起来不像单纯的泄露,更像是有东西在‘召唤’或者‘吸收’这些泄露的能量。”
莱姆斯·卢平鼻翼微动,眉头紧锁:“空气中的气味很杂……岩石、腐烂的植被、某种古老野兽的膻味……还有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魔力腐败气息。我的‘老朋友’(指狼人感知)在不安。”
塞德里克已经检查完自己的装备,看向埃利奥特和芙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天视野好,但那些东西可能也活跃;夜晚我们的魔法光芒容易暴露,但或许能观察到不同的现象。”
珀西·韦斯莱快速记录着要点,同时翻阅着一本厚重的《欧洲高危魔法地理志》,试图找到与当前现象相匹配的历史记载。
埃利奥特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携带的、那个装有赫拉克勒斯羊皮卷的皮质筒匣。自从踏入这片山区,羊皮卷就传来持续不断的、轻微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什么。此刻,这种悸动变得愈发明显。
“我们需要立刻前往那个深谷,”埃利奥特做出决定,“拖延只会让情况更糟,也可能让失联的队员生存几率更低。我们携带最高级别的防护和探测装备,保持紧密队形,随时准备战斗或撤离。”
芙蓉点头赞同,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更适合山地行动的、带有防护咒文的墨绿色傲罗野战服,银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勒费弗尔指挥官,请提供最详尽的路径和已知危险点信息,并保持通讯尝试。如果我们超过12小时没有传回任何信号……请按最坏情况预案处理。”
勒费弗尔郑重地点头,迅速交代了已知的几条崎岖路径、几处容易发生落石或魔力乱流的区域,以及几个可能作为临时避难所的山洞位置。
准备妥当后,小队迅速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前哨站范围,向着巍峨险峻的马拉德塔峰南麓进发。山路崎岖难行,布满了松动的碎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越发显得“不健康”。树木呈现出诡异的灰败色调,枝叶扭曲;岩石表面常常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暗绿色的苔藓状物质,散发着微弱的魔力荧光和腐臭。空气中紊乱的魔力如同无形的暗流,干扰着常规探测咒语的效果,也让人精神感到压抑。
小队保持着高度警戒的队形前进。小天狼星和塞德里克作为先锋,经验丰富地选择路径并侦测前方。卢平居中,利用他超常的感官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尤其是风声、气味和地面震动。埃利奥特、芙蓉和珀西负责侧翼和后方,同时不断用魔法和炼金仪器记录环境数据。
行进约两小时后,他们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遍布巨大冰川漂砾的山坳。就在这里,异变突生!
埃利奥特怀中的皮质筒匣猛地变得滚烫,并剧烈震动起来!他立刻停下脚步,取出羊皮卷。羊皮卷自动在他手中展开,上面那些代表赫拉克勒斯十二功绩封印地的古老符号,其中有一个正在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促的暗红色光芒!
那符号描绘的是一头暴烈野猪的侧面轮廓,獠牙狰狞——厄律曼托斯野猪(Erymanthian boar)!赫拉克勒斯的第四项功绩,活捉为害一方的巨大野猪!
“卷轴有反应!”埃利奥特低喝道,所有人都围拢过来,看到那发光的符号,脸色都是一变。
“厄律曼托斯野猪……它的封印地,难道就在这比利牛斯山脉?”芙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赫拉克勒斯的功绩范围,竟然覆盖到了这里?”
“不一定是原址,”卢平紧盯着羊皮卷,“可能是类似的‘概念’或‘威胁’被同样的封印体系处理,标记在这里。伏地魔的冲击破坏了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羊皮卷上野猪符号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几乎要灼伤人眼。同时,一股强烈、狂暴、充满了原始野性与破坏欲的魔力波动,如同冲击波般从山坳更深处的方向猛然爆发!
“在那边!”小天狼星指向魔力爆发的源头,那是一个被浓密怪异灰败树林和巨大岩石半掩着的陡峭坡地。
无需多言,小队立刻转向,以战斗队形谨慎而快速地向着魔力源头推进。越靠近,周围的异常越明显。地面开始出现新鲜的、巨大的爪痕和翻犁过的痕迹,仿佛有庞然大物在此肆虐。折断的树木上残留着粘稠的、散发着腥气的暗色液体。空气中那股野兽的膻味浓烈到令人作呕。
拨开最后一丛剧烈扭曲、仿佛在痛苦挣扎的低矮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前方的山体,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边缘参差不齐的坍塌口!直径至少有上百英尺,深不见底,仿佛大地被一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出了一个伤口。坍塌口边缘的岩石呈现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玻璃状,显然是被极其强大的魔力或能量瞬间撕裂的。浓烈的硫磺味和那股狂暴的魔力正是从这里喷涌而出。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透过坍塌口边缘弥漫的烟尘和下方蒸腾的、带着暗红色光晕的雾气,隐约可以看到下方极深处,有一些巨大石柱的残骸和带有明显古希腊风格雕饰的破碎墙体!那是一座被埋藏于山腹深处的、已然崩毁的古老神庙的遗迹!
“梅林啊……”珀西·韦斯莱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声音发干,“一座希腊神庙……埋在比利牛斯山下?这……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历史记载!”
“赫拉克勒斯的封印地之一,”埃利奥特紧握着发烫的羊皮卷,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遗迹,“看来,这位英雄的‘秩序加固’工程,范围确实远超我们的想象。这里的封印,关押或者镇压的,就是与‘厄律曼托斯野猪’同源或类似的威胁。”
塞德里克迅速用几个探测咒投向下方,反馈回来的魔力读数高得吓人,且充满了暴戾与混乱。“下面有极强的生命反应……不止一个,但有一个……大得离谱!而且,有战斗过的痕迹和……微弱的求救信号频率!是我们的人!”
“准备下去!”小天狼星当机立断,“卢平,确定最佳下降路线和落脚点。塞德里克,警戒周围,尤其注意那些‘活化岩石’。埃利奥特,芙蓉,你们俩的‘特殊经验’可能马上要用上了。珀西,记录一切,并尝试建立与下方的稳定通讯……”
就在小队快速准备绳索、施展缓降咒和防护咒,准备探索这深不见底的坍塌神庙时——
“轰隆隆隆——!!!”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混合了岩石崩裂、野兽狂嚎与纯粹力量咆哮的巨响,猛地从坍塌口下方爆发!整个山坳都在这声咆哮中震颤!
紧接着,众人脚下的地面如同鼓面般剧烈跳动起来!坍塌口边缘的碎石哗啦啦地滚落。
“后退!快后退!”卢平厉声吼道,他的狼人感知发出了最强烈的危险警报。
但已经晚了。
一个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黑影,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从那黑暗的坍塌深渊中猛地向上冲起!碎石和烟尘如同爆炸般向四周喷射!
那东西跃出了坍塌口,重重地落在众人前方不足百码的空地上,大地为之龟裂!
所有人都在那无法形容的视觉与精神冲击下,瞬间僵直,血液几乎冻结。
那是一只野猪。
但这是何等恐怖的野猪!
它的体型庞大如山岳,肩高至少超过二十英尺,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竖立的、沾满了泥浆、血污和某种暗红色结晶的黑褐色刚鬃,每一根鬃毛都粗如成人手臂,尖端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它的头颅巨大无比,口鼻部向前突出,露出两对弯曲向上、长度堪比攻城锤的惨白色獠牙,牙尖上挂着新鲜的、还在滴落的暗红血渍和碎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它的眼睛是狂暴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巨瞳,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欲望与疯狂。它的周身蒸腾着肉眼可见的、混杂着硫磺气息的暗红色魔力雾气,仅仅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威压就足以让普通神奇生物肝胆俱裂。
这就是“厄律曼托斯野猪”的化身,或者说,是封印于此的、与那头神话凶兽同源的远古威胁实体!它挣脱了破损的束缚,如今正用那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巨瞳,死死锁定了眼前这群渺小却散发着魔力光芒的“入侵者”。
“吼嗷嗷嗷——!!!”
震耳欲聋的咆哮携带着实质性的音浪和腥风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吹飞。巨兽前蹄刨地,碾碎岩石,显然下一刻就要发动足以撕裂山岳的冲锋。
死亡与毁灭的阴影,如同最沉重的夜幕,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