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书绾缓步走入灵堂，素白的衣裙衬得她面色愈发苍白，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她扫过那两个口出狂言的人，淡淡吩咐：“老齐，卸了他俩的下巴。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好嘞！”黑瞎子早就按捺不住，这两年憋坏了的玩心瞬间被点燃，搓着手快步上前，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啊！嗬嗬嗬……”惨叫声刚起就戛然而止，那个族叔捂着脱臼的下巴，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嘴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嗬嗬声。
另一个妇人见状魂飞魄散，撒腿就想往门外跑，却被黑瞎子一把揪住后领，手腕一拧、脚下一绊，不仅下巴被卸，还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疼得她直接昏死过去。
灵堂里的解家人瞬间噤声，总算显露出几分“聪明”。
一个看起来有些脑子的族人连忙上前，试图抢占道德高地：
“解雨臣！我们并未对你动手，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纵容外人伤人？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紧接着，几个妇人也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打起来感情牌：“小花啊，我们都是你的长辈，怎么会害你？只是怕你年纪小，守不住解家的家业……”
“是啊，把产业交给我们打理，你安心读书，等长大了我们再还给你，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解雨臣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纸灰，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等着姑姑接下来的吩咐。
书绾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群虚情假意的族人，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为了他好？不如先问问，你们私吞的解家产业，打算什么时候还回来？”
书绾听着灵堂里的聒噪，眉头拧得更紧，心烦意乱地斥道：“来人，把他们都压到院里跪着！既然这么‘想念’九爷，就好好给老爷子磕几个头，尽尽‘孝心’！”
话音刚落，灵堂两侧的保镖立刻蜂拥而上，一人架住一个族人，像拎小鸡似的拖到院子里按跪在地。不少人挣扎着咒骂，死活不肯低头，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书绾本就不是解家人，对这群趋炎附势的族人半分情分都没有，见状冷声道：“不想跪？那就打断腿再跪。跪得好不好看不重要，跪下去，才算完。”
保镖们得了吩咐，下手毫不留情，院子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骨裂声和惨叫声，刚才还嚣张的族人一个个瘫在地上，被强行按着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书绾站在灵堂门口，看着院里整整齐齐跪着的一群人，嘴角终于勾起今天第一个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哎，我解家的人就是孝顺，九爷刚走就这么伤心，非要跪着给老爷子守灵，真是太让我感动了。”
她说着，还抬手象征性地抹了抹眼角，故意压低声音抽泣了一下：“父亲的在天之灵，看到这满院的孝子贤孙，肯定要欣慰坏了。”
一旁观望的九门众人都看呆了——这“逼良为娼”的狠劲，倒真有九门当年的行事风格。
他们原以为这些保镖是解九爷留给解雨臣的，没成想竟只听书绾调遣，连解雨臣都使唤不动，可见九爷对这个姑娘的疼宠。
这下，所有人都心里有数：解家这块肥肉，是吃不动了。
书绾的目光扫过那群想分家改嫁的姨娘婶婶，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威慑：“你们要分家、要改嫁，我不拦着。但做错了事就得受罚，你们跟着起哄为难小臣，想趁机多分家产，那是做梦。”
她转身对黑瞎子使了个眼色：“去把账房先生叫来，按她们这些年在解家的开销和贡献清算，该给的分文不少，想多拿一分，就陪着院里的人一起跪到出殡。”
账房先生提着算盘匆匆赶来，在廊下铺开账本，指尖拨弄着算珠噼啪作响。
那些姨娘婶婶们缩在一旁，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书绾要算的不仅是日常用度，连她们私下挪用的月钱、偷偷补贴娘家的银两都一笔笔记在案上。
“李姨娘，三年前你挪用库房里的三箱绸缎给你侄子做聘礼，折合现银五百万，从你的里扣。”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清晰，“张婶婶，你每月多支的胭脂水粉钱，累积下来也有一百二十万，一并清算。”
有人想辩解，书绾冷冷瞥过去，那眼神让对方瞬间闭了嘴。最终算下来，大多数人能分到的家产寥寥无几，连维持往日体面都不够。
几个心思活络的立刻改了口，哭着说不愿分家，想留下来给九爷守灵，却被书绾一句话堵回去：“现在想守灵了？刚才起哄的时候怎么没想？给你们的银两够过日子了，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别在这碍眼。”
院里跪着的族人见大势已去，也不敢再挣扎，任由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淌。
九门的人看在眼里，彻底打消了觊觎之心，纷纷上前对着解九爷的遗像再鞠一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老宅。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有书绾这尊“狠角色”护着，解雨臣稳坐解家主位，谁也动不了。
灵堂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白烛摇曳的微光。书绾转身走进来，解雨臣立刻迎上前，小手紧紧拉住她的衣袖。
书绾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灰尘，声音柔和了许多：“别怕，以后还有姑姑陪着你。”
解雨臣重重点头，眼底的怯懦早已褪去，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坚定。黑瞎子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笑意；张起灵站在角落里，目光落在书绾身上，眼底满是安稳。
书绾话音刚落，那些嚷嚷着分家改嫁的人瞬间没了声响。看着她身后虎视眈眈的保镖，谁都清楚，此刻改口不走只会更难堪，只能蔫蔫地站在一旁，等着账房先生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