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拳头离阵眼只有三尺，空气都变了。他没有再往前冲，而是突然停住，左手一甩，铁链砸向地面。轰的一声，反震让他身体一歪，躲开了正面攻击。
三道符印出现在阵眼前面，红光闪动。第一层吸走了攻击，第二层开始蓄力，第三层却没动静。阿渔站在他右后方，小声说：“中间那个是真的，两边是假的。”
她张嘴吹出一股寒气，打在第二层符印上。冰立刻盖住表面，灵力被冻住。陈默抓住机会，右拳燃起骨火，直接打穿核心。
咔嚓！
阵眼炸开，石柱猛晃。顶上挂着的那颗“心”缩了一下，光暗了三分。地面裂开几条缝，灰尘冲天。
高处的域主冷哼一声，掌心冒出黑光，但没打向陈默，而是封住了阵眼周围的空地。他想引爆阵法，把陈默一起埋了。
可爆炸没发生。
苏弦靠在陈默肩上，还在昏迷。但他胸口的骨琴忽然颤了一下，发出七声音响。声音扫过全场，几个域主动作一顿，神识断了。连锁反应停下，阵眼冒出黑烟，彻底坏了。
陈默落地，退到阿渔身边。他没看那些域主，只低声对妖尊说：“让他们打。”
妖尊点头，带着几个妖族后退几步，手握骨刀，站着不动。
左边三人原本站在一起，这时其中一人转头盯住高处那人：“你刚才那一击，不是杀他，是毁阵？”
高处域主冷笑：“你们早就和血罗刹勾结，还装什么清白？”
“胡说！”左边一人吼道，“我们按计划来，是你自己改阵，想独吞好处！”
话没说完，两人同时出手。灵力撞在一起，炸出百丈深沟。大家跳起来躲开。烟尘里，小狼鼻子动了两下，低吼两声。
妖族少年马上打开地图卷轴，手指划过几个点。他抬头看向陈默：“刚才那人的袖口有血祭引路符的味道，和黑市邪修留下的痕迹一样。”
陈默眼神变冷。
这说明有人早就背叛联盟，偷偷和魔宗联手。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先动手，而是谁根本不想完成血祭。
他没说话，只是把铁链绑紧在剑匣上。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
妖尊明白他的意思，低喝：“动手！”
目标是左边最边上那个域主。他刚被同伴推开，现在没人帮他。察觉危险后立刻后退，一脚踩下想逃进空间裂缝。
就在他撕开空间时，两具邪骨傀儡从地下冲出，挡在他身后——那是他自己留的后手，只为争取时间。
妖尊带人冲上去，骨刀连砍。第一刀劈碎傀儡脑袋，第二刀把它腰斩。骨头四散。
陈默跳起，铁链甩出，缠住那域主脚踝。用力一拉，把他从半空拽了下来。
阿渔变成半龙形态，飞在空中。龙尾横扫，压住那人头顶凝聚的灵气。遁术被打断，那人重重摔在地上。
陈默落地，双拳出击。
八荒骨拳·叠浪式！
第一拳打在护盾上，发出闷响；第二拳更重，护盾出现裂痕；第三到第九拳接连不断，每一拳都比前一拳狠。
最后一拳，焚天骨狱的力量爆发。骨火顺着铁链烧过去，狠狠撞上对方。
护盾碎了，那人胸口凹下去，一口血喷出。他跪在地上，抬头看陈默，眼里没了傲气，只剩害怕。
陈默蹲下，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血祭怎么启动？”
那人嘴角流血，笑了一声：“……你们已有八戒……但只有集齐的人亲手献祭……才能停下……不然……就是钥匙……”
话说完，头一歪，死了。
陈默松手站起来，回头看阿渔。她也在看他。两人没说话，但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手里有八枚骨戒。这意味着他们能打开归墟之门，也能关上——前提是，有人愿意拿自己当祭品。
但现在不想这个。
陈默用染血的铁链在地上一划，刺耳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剩下的域主，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下一个，谁来？”
没人回答。
高处的域主后退一步，身影慢慢变淡。左边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另一边原本想联手布阵的两人，也停下动作。
妖尊带人上前，排好队形往前走。阿渔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变回人形，站在陈默右后方一步远的地方。
小狼从石头后探出头，前腿上的冰还没化。它盯着远处，耳朵竖着，随时准备再战。
妖族少年低头看着地图卷轴，手指快速记下刚才的情报。他知道这些很重要，不能漏掉。
苏弦还在昏迷，靠着陈默肩膀。骨琴贴在他胸口，偶尔轻轻抖一下，像还有余音。
平台上只剩尸体和废墟。
那颗假心还在跳，但节奏乱了，光忽明忽暗。柱子上的八枚戒指，一半已经没光了。
陈默站着不动。左手按着剑匣，右手垂着，铁链全是血。左眼的骨纹还在，正慢慢消失。
风吹上来，带着焦味。
妖尊走到他旁边，低声说：“他们不会再轻易联手了。”
陈默点头。
刚才这一战，不只是杀了一个，更是打破了彼此的信任。现在谁都不信谁，怕身边的人就是叛徒。有一点动静，就会互相打起来。
这就是机会。
他看向阿渔。她也在看他。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地上的尸体动了一下。
不是复活，是右手微微抽搐，指尖在地上划了一道。那是一串符号，像是某种咒语的开头。
妖族少年最先发现，立刻蹲下来看。他刚要伸手碰，那符号忽然一闪。
接着，尸体胸口的衣服裂开，露出一块黑色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