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无声打开，齐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走进屋，反手把门上锁。
他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二致，但秦念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具体却又说不上来。或许是走路的节奏比往常慢了半拍，又或许是呼吸的频率更慢了一些。
“本来打算进来的。”
秦念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直觉没有给出危险预警，反倒是因为齐岁的到来让他感到更加安心，倦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懒得深究那点违和感，索性直接问道：“说说呗，都听见了什么？”
“两周后，他快要成功了。”
秦念闭上眼睛，没有捕捉到齐岁靠近的脚步声，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站在了触手可及的位置。他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继续。”
“你要和诺依联姻。”
声音从正前方很近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比平常多了不易察觉的紧绷。秦念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齐岁倚在办公桌边缘，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桌沿。
他纠正道：“是秦昭，不是我。”
齐岁的指尖在实木桌面上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划痕，他立刻反驳：“但是用的是你的身体。”
秦念对这个表述依然无动于衷，语气现实得近乎冷酷：“前提是他能成功，但事实是他不会。如果你是担心这方面的话，就免了吧。”
齐岁在意的是这个问题吗？
这段时间他与秦念朝夕相处，这人对他几乎毫无保留，有问必答。虽然答案的真伪需要他自己甄别，甚至有时他还会被故意误导，但不妨碍齐岁了解到秦念对此的安排。
他从不怀疑秦念的计划会不会成功。这个人的情报网络庞大得可怕，连各大集团的高层都渗透得千疮百孔，手中可以动用的棋子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多。
两周后就要见到秦昭，成功后就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即将结束，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也将画上句点，他们的关系也将结束。
但齐岁绝不会承认，自己胸口这股莫名的郁结是因为这个。
“你别说你连这件事都忘记了？”齐岁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显然是对秦念的回答异常不满。
秦念想起来了。
虽然齐岁因体质特殊对毒素有很强的抗性，但与他接触仍会产生或轻或重的不良反应，造成轻微的身体损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提出了一个治疗方案、
定期进行体液交换，也就是接吻。通过观察身体反应和血液抗体变化，再进行药物诱导。齐岁应该是为此而来。
不过，秦念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是明天吗？”
“明天？”
齐岁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本就不善的面容更添几分阴郁。他上前一步，质问紧随而至：“你究竟多久没睡觉了？！”
秦念浑身一僵，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本着看不见齐岁就不会被说教的原则，他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原来如此！
难怪那个老家伙会在“半夜”打来电话，实际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怪不得秦念总觉得有一点困，还有一点饿。
最近费恩在城中处理公司事务不在，齐岁因学校期末考试也不常过来。秦念这个生活能力十级残废的家伙，当过好几个世界的人类都还像是第一次成为人类一样，不知道人类身体的脆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点也不敏感。
更别说以他的身份，其他实验员根本管不住。种种debuff叠加，结果就是现在被齐岁抓个正着。
齐岁对秦念的生活状况再清楚不过，平时费恩不在时，都是他在管。但没想到仅仅是两天没来，这人就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原来可以不回答吗？”秦念偷偷睁开一只眼，正好对上齐岁灼人的视线，连忙改口，“现在不过就是半夜36点，还没到第二天嘛，哈哈……”
自从那天秦念提出合作，两人关系缓和后，齐岁简直拿这个人没有一点办法，又不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威胁他去睡觉。他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赶紧去休息，小心猝死。”
“反正死不掉的……”秦念小声嘟囔着，突然伸出双手，说不上是命令还是撒娇：“抱我过去。”
齐岁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这样的触碰真的可以吗？
虽然那天之后秦念就对外宣称他们是恋人，对种种传言不仅不制止还推波助澜，但齐岁知道这只是为了接近秦昭的计划。
他心里清楚，除了秦念对他态度特别些（他固执地认为这只是欣赏），会接吻（只是研究需要），会接受他的照顾外，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合作对象。
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会分道扬镳。也只有他一个人，会为秦念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心绪难平。
但现在秦念的要求，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
“怎么了，快点。”秦念催促道，手臂还悬在半空。
齐岁猛地回神，琢磨不透秦念的想法，那就先行动。他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淡淡的咖啡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安心。齐岁刻意忽略那股悸动，大步朝隔壁的休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