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驴子出了一身汗,我们也就停了下来想着让它歇会儿。我们三个也在路边坐了下来抽起了烟。
我看着白桦沟的方向说道,唉!本以为今年再不到这里了,可谁曾想仅仅过了一天我们又回来了,要不是时间紧,我还真想再到屋子里看看,住了这么久,也有些感情了。
沈烨也笑着说道,是啊!我也想进去看看,可时间不等人。我们两个人说着话,大嘴却蹲在一旁抽着闷烟。看着他阴沉着的一张脸,我笑着安慰道,没事,那中医很厉害的,保证药到病除,你放宽心。妈的,还真不习惯你这个样子。
大嘴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愤愤的说道,老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昨夜我抽了一夜的烟,我都睡不着。你不知道,我姥爷就是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然后在炕上躺了半年多就去世了,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屈,说着,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来就朝着远处扔去。
我能看出来,大嘴心里有一团火,或许是由于自己贪吃才不由得走的快了些,不然老大爷也就不会滑倒了。
我正想再宽慰他几句的时候,沈烨突然站了起来看着白桦沟的方向说道,哎,老大,你闻?怎么会有炊烟味?我扔了烟头提鼻子一闻,果然,我也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炊烟,也就是在屋子里做饭时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烧柴火的烟雾,在这寂静空旷的深山里,怎么会有这种烟味呢?我野站了起来,看向了白桦沟说道,妈的,看来我们的屋子被人黑占了。
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看着沈烨说道,走,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说完,我转过身把驴子拴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沈烨说道,要是好好住咱就让他们住几天,反正咱们也不住,可要是他们把屋子里弄的“求胡麻擦”(乱七八糟)的我们怎么办?还没等我说话,大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能怎么办,赶走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啥!
我转头看了看他本想提醒他一定要沉稳些,可这家伙却快步走了出去,甚至都没看我一眼。我无奈的看了看沈烨说道,看着他点,这家伙这两天窝了一肚子火,可别再出什么事了。然后看着大嘴吆喝道,大嘴,等等,你她妈的别瞎闹,再出什么事谁也帮不了你。可大嘴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沟里走去。
我们也不敢怠慢,紧跟在大嘴身后一起往里走。或许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住在屋里的人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因为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怎么见过在此打猎的人,除了那三个用特制艾草绳的三个老人和我们一起捉过獾子外。但若是他们的话,我想我也很开心,毕竟他们都是不错的人。
一边期待着一边往里走,就在我们快要上坡的时候,突然,山坡上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声,同时还伴随着什么掉在地上摔破了的破裂声!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嬉笑声,听笑声,住在这里的起码也有三个人以上。
大家可要知道,我们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一心想着看看住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所以!这一阵枪响差点没把我们吓的瘫坐在地上。
要仔细说起来这也不怪人家,谁能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突然冒会出三个人来,所以,即使我被吓了一大跳,也没有要骂人家的意思,等我回过神来,才开口喊道,有人来了,别开枪!
走在前面的大嘴也哎呀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满脸惨白的回头看了看我和沈烨然后大声喊道,哎——谁了,吓老子一跳。顿时,嬉笑声和大声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然后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沈烨看着我说道,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不少啊!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大嘴身后又继续喊道,有人来了,别开枪。大嘴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的往坡上爬去。
我们的屋子就在山坡上靠下的地方,从沟底一上坡走不了多远就能看见我们的屋子了。可我们一上坡就看到了让我十分生气的一幕。因为一上坡我居然看到了建军父子俩留在这里放盐巴的黑陶罐。我冷冷的说道,等等。大嘴和沈烨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这个陶罐不算大,和当年的罐头瓶差不多。当年建军父子在这里住了几天以后,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还留下半罐子盐在里面。因此,我们也一直它用来装盐巴。而且也用了几年。
虽然说这种陶瓷罐在当年不怎么值钱,但放盐巴或者是猪油却是最实用的东西。只要把盐或者是猪油放在里面,再盖上盖子,盐巴不会受潮,猪油也不会变质。所以,在哪个时候还是很实用的一种东西。就连我们用时都是轻拿轻放,生怕把它摔坏了。可如今,这几个王八蛋居然用它来做了靶子,我又岂能不气?
可再细说起来,当年建军他们留下的东西虽然并不多,可都是最实用的东西,一个黑陶罐,一盏油灯,还有一口锅。锅我在换大锅的时候带回了家里,而且一直就到了现在。留在这里的也只有一盏油灯和一个陶瓷罐了,而这两样东西却承载了多少我对建军无法表述的怀念。
所以在我看来,这可是无价的,我心里真的很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在给吕叔送炉子的时候就一起拿走放在吕叔家了,而且我也相信,我依然会保留到现在。每当想到这一幕,我的心好似在滴血。
可现在看着脚下的一堆碎片,我的心突然间揪紧了,这可是故人留下的东西,或许它在别人眼里算不上什么,可在我眼里他却有着无论什么都无法代替的价值。我知道,我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我紧握着拳头的手在抖。
你们是谁?来这干嘛?我回头看了看他们,可巧的是,他们也有三个人,而且都比我们大,大概都在三四十岁的左右,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杆刚刚打完的枪。三个人冷冷的注视着我们。在看向他们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里却看到了放在门口的另外两杆枪。我收回眼神又看了看那个人手里的枪,这才发现,这三杆枪一模一样,就连枪身上的木头以及枪托都是洁白的,这也说明,这三杆枪都新做的新枪。而且一水的拉拴式。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三杆枪的枪管从头到脚都是一样粗的无缝管,并不像我们的枪那样在枪管底部做了加厚,然后缓缓向前延伸慢慢变细。这就更能说明他们的枪都是新枪。也就是说说,这三个人也是刚刚打猎的新手。
问你们话呢?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人又大声问道,大嘴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没有说话,而是靠近我身边问道,怎么啦?我小声说道,他们把建军留下的盐罐子做了枪靶子。大嘴愣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来一块碎片看了看说道,什么,这是建军留下的?我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关于我和建军的事情,我不止一次和他说起,他也知道我们和建军的感情。而且,冥冥之中大嘴早已经把建军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如今再听说这个盐罐是建军留在这里的,就这样无缘无故被人祸害了,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这家伙顿时脸就黑下来。
他冷冷的回过头瞪着那个端着枪的人,这两天压抑在心里的火焰霎时间就爆发了,你们是谁?到这里干啥?快走!大嘴扔掉了手里的碎片,慢慢的直起腰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端枪的中年人问道,这是你打碎的?端枪的人回头看了看那个刚刚问话的人说道,你们是干啥的,来这儿干嘛?
很明显,这三个人我们是不认识的,而且一看就能知道,这三个人的的确确是新手,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说话。可大嘴更牛,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就问你这罐子是不是你打的?端着枪的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还用问?不是只有我拿着枪吗?大嘴点点头又说道,十块钱,这罐子十块钱。拿了钱赶紧走,这间屋子是我们的。
大嘴一句话把三个逗笑了,其中那个最开始说话的人又说道,哪来的三个愣头青,赶紧滚。没时间跟你们瞎叨叨。然后和另外两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我们赶走。拿着枪的人把枪放了下来,和另外一个向着大嘴走来。
一看他们走向了大嘴,我和沈烨不约而同的也往前走去,可大嘴回头看着我们笑了笑,露出一嘴的白牙,看的我有些发愣,心里暗想,这家伙笑什么?
大嘴突然开口说道,你俩别动。我和沈烨面面相觑,不知道大嘴的意思,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候,那两个人一左一右已经来到了大嘴身边,大嘴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往前,向着屋子里走去,或许他是想看看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吧!可谁知道大嘴的身手竟然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