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库回到房间的。
她太累了,睡得浑浑噩噩,身上烫得厉害,一直醒不过来。
耳边迷迷糊糊传来陌生的声音,她眼皮沉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嗓子疼得厉害,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仿佛又被困在了那副躯壳里,受尽折磨和委屈。
“妈妈……”
看着她眼角的泪,男人抬手的动作忽然顿住。
将额头上不再温热的毛巾换下,谢砚辞握紧她的手,想到医生的诊断,眸色晦暗。
情事过度,加上受了凉,所以才一直昏睡不醒。
想到昨夜已经彻底不能直视的车座,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疯。
大概是因为,宋烟然给他发的视频里,车里紧紧相拥的他们令他嫉妒成狂。
又或者,是那两个小时……
他要让她彻底记住她,不止是她的心,还有她的身体。
所以昨夜他忽视了她的求饶。
此刻,看着脸色憔悴的女孩,悔恨在他眼底蔓延,像潮水般将所有锋芒一点点吞没。
温离是下午才醒过来的。
她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手背上的淤青伤口。
空气里隐隐还有药水的味道,她正想坐起来,身后一只大手就扶住了她。
温离抬头,在看清对方时,身体下意识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不要了,难受……”她声音哑得厉害,明显还没从昨夜里缓过来。
谢砚辞没想到昨夜让她这么害怕,他的唇落在她的侧脸,将她抱了起来。
“昨晚是我不好,哪里不舒服,老公揉揉?”
温离看着他衣冠整齐,戒备心慢慢放下,倚靠在他怀里,牵着他的手放到小腹上。
还在涨涨的,真的很难受。
男人温热的大手轻轻按揉着她的小腹,酸痛感消下去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病了,谢砚辞的脾气很不错,什么都顺着她。
温离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是谢砚辞在照顾她,给她穿衣服,喂她吃饭,要不是温离拒绝,只怕他连澡都想给她洗了。
她醒来没多久,下午又因为药效的原因,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完全不知道江叙是什么时候来的。
网上的热度越来越厉害,江叙花了很多钱,一直压不下去。
能有这种手段的,只有谢砚辞。
他联系不上温离,猜到她在谢砚辞这里,赶过来找她,却被门口的保镖拦住。
“抱歉,江少,您不能进去。”
“我要见谢砚辞,让开!”江叙满眼戾气。
“谢总有事,今天不见客,江少请回啊……”
保镖的门牙被打掉了一颗。
江叙没了耐心,撸起袖子,拳头就朝着另外一个想要阻拦他的保镖砸了下去。
外面打得很热闹。
江叙赤手空拳,怎么会是那么多个保镖的对手。
只是保镖们顾忌着他的身份,没人敢真的下死手罢了。
不过,还挺有耐力。
谢砚辞看着监控里坚持了两个小时,被打得鼻青脸肿,依旧不肯放弃的人,眉梢意外地挑了挑。
“让他进来。”
身后管家退了出去。
谢砚辞去卧室看了眼温离,她还在睡,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许多,他给她盖好被子,让保姆在外面守着,才慢悠悠地下了楼。
刚到客厅,就闻到了血腥味。
江叙擦去唇上的血渍,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像是一头不服输的狼。
谢砚辞恣意一笑:“愣着做什么,给江少叫医生。”
管家应了声,正要去打电话,江叙便冷嗤了一声。
“不用你假好心。”
江叙环顾着四周,不见温离的踪影,眼里戾气深重。
“你把她藏起来了?”
“江少慎言。”谢砚辞眉眼冷淡了下去,“她是我的未婚妻,住在我这里不算藏。”
“谢砚辞,你能别这么卑鄙吗?”
江叙被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底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猩红,像是淬了冰的烈火。
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受伤,更因为愤怒,而染上几分狰狞,周遭散发的凛冽气场,不容小觑。
“阿离原本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恬不知耻抢了她,如今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污蔑我,你还要不要脸?”
谢砚辞撩起薄薄的眼皮,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却无半分笑意,只有蚀骨的寒意,周身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掀起狂风暴雨。
管家知道他动了怒,默默往后退,免得被波及。
“江叙。”他冷冷勾唇,“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曾经对她视而不见,现在腆着张脸,就想让她跟你回去,更不要脸的是谁?”
“我没有对她视而不见,那是因为……”话到嘴边,江叙又被理智憋了回去。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那些往事。
甚至他问过母亲,在她的记忆里,他八岁之前的阿离,就已经是个不讨喜的小孩。
似乎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了,就连阿离的也是。
她不再记得他,只留他一个人带着那些回忆痛苦煎熬。
江叙的神情不对。
谢砚辞之前就查过温离,知道她的风评不好,江叙不喜欢她很正常。
可后来短短时间就变了。
江叙对她穷追不舍。
而他所了解的温离虽然有点坏,但也不至于跟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恶劣。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热度是我推波助澜的又如何?”
“你若是没本事解决这件事。”
“就更没资格跟我抢她。”
谢砚辞的嘲讽让江叙的神情慢慢僵住。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会解决这件事。”
薄唇抿成一条泛白的直线,江叙瞳孔里的光碎成尖锐的锋芒,死死地盯着他脖子间刻意露出来的暧·昧抓痕。
“谢砚辞,她身体不好,请你、节制一点!”
最后四个字切齿般说出来。
谢砚辞望着他离开的挺拔背影。
被打成那样,依旧没弯一下,挺有骨气。
他真是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想到他最后丢下的那句话,谢砚辞身体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他的视线落在天花板上,眉心紧锁,神情恍惚,像是还没从某个错误的瞬间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