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源头’到底是什么?”李白急声追问。
“……不可名状……不可理解……”回声充满了无力感,“我们……试图……成为……‘变量’……但……失败了……被……同化……分解……”
它的意念开始变得更加不稳定,光晕剧烈闪烁。
“……小心……‘秩序’的……诱惑……真正的……自由……在于……‘选择’……而非……‘反抗’……”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那水晶内部的乳白色光晕,如同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消散。
尤克特拉希尔,这棵曾经试图超脱的世界树,其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丝回声,也彻底寂灭了。
只留下“潜渊”号内的四人,面对着空荡的核心,以及那句充满谜团的最后警告。
核心水晶的光芒彻底熄灭,那股残存的意念也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无踪。
球形空间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潜渊”号引擎低沉的嗡鸣。
尤克特拉希尔最后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源头……在过滤?筛选载体或食粮?”华瑾重复着这句话,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警惕,“这和我们之前认为的‘沉睡复苏’完全不同。”
莫莎努力回忆着那意念的每一个细节:
“它说‘秩序的诱惑’……难道彻底拥抱秩序,或者彻底反抗秩序,都不是正确的道路?”
“真正的自由在于‘选择’……”李白若有所思,“选择成为什么,或者选择不成为什么……而非单纯地与某种力量对抗?”
白起猩红的眼眸中,杀意波动了一下,但并未开口。
他的道,是纯粹的毁灭与战争,对于这种形而上的哲学思辨,并不擅长。
“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了‘净化执行体’是利用这里作为干扰我们感知的跳板。
它们的真正源头,恐怕还在更深处。”李白收敛思绪,目光锐利起来,“而且,尤克特拉希尔警告我们,源头的目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就在这时,舰载探测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检测到高强度秩序能量反应!正在快速接近!是净化执行体!它们发现我们了!”
众人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处于深度潜行状态!”科学官难以置信。
莫莎猛地看向那块已经黯淡的水晶,脸色难看:
“是它……尤克特拉希尔的回声消散,可能触发了某种……警报机制!或者,它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来不及细究原因,危险已然降临。
只见世界树残骸外部,数道银灰色的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突破外部屏障,向着核心区域直扑而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骑士形态的秩序具象,以及另外两个从未见过的高阶单位——一个如同由无数面镜子构成的“折射者”,一个则是如同阴影般飘忽不定的“暗影编织者”。
它们显然是有备而来,精准地锁定了“潜渊”号的位置。
“被包围了!”华瑾瞬间展开冰魄火魂领域,冰冷的寒气混合着奇异的生机,将“潜渊”号护住。
“冲出去!”李白长啸一声,青莲剑意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璀璨剑罡,率先斩向冲在最前面的骑士具象!
“铛——!”
剑罡与秩序巨剑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规则对撞的冲击波瞬间席卷整个核心空间,那些凝固的琥珀状物质纷纷崩裂、瓦解!
骑士具象被这一剑斩得后退数步,但它身上的秩序符文亮起,瞬间稳定下来,再次举起巨剑。
而它身后的“折射者”身上镜面闪烁,李白的部分剑意竟然被折射回来,袭向“潜渊”号!
华瑾冷哼一声,冰魄火魂领域流转,将那被折射的剑意冻结、湮灭。
同时,无数冰晶长矛凭空凝结,如同暴雨般射向敌人。
白起也动了。
他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拳轰出。
滔天的血煞之气凝聚成一道暗红色的拳印,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轰向那个“暗影编织者”。
暗影编织者身形飘忽,试图融入阴影避开,但那血煞拳印仿佛锁定了它的存在本质,如影随形!
轰!
暗影编织者被一拳击中,身体剧烈扭曲,发出无声的嘶鸣,显然受了不轻的创伤。
然而,敌人的数量占优,而且配合默契。
骑士主攻,折射者干扰防御,暗影编织者则不断释放出削弱与禁锢的暗影丝线,试图缠绕住“潜渊”号。
战斗瞬间陷入胶着。在这狭窄的核心空间内,“潜渊”号无法发挥机动性优势,形势岌岌可危。
“不能在这里耗下去!”李白剑光纵横,逼退骑士的又一次斩击,对华瑾喊道,“华瑾仙子,能否暂时冰封整个空间?”
华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以一试,但坚持不了太久!”
她深吸一口气,将冰魄火魂领域催动到极致!
不再是局限于防御,而是向着整个球形空间疯狂蔓延!
绝对零度的寒意席卷一切!
连那些崩裂的琥珀物质、肆虐的能量余波,甚至是空间本身,都开始迅速覆盖上厚厚的、闪烁着火魂金丝的冰层!
那三个秩序具象的动作也骤然变得极其迟缓,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骑士举剑的动作慢如蜗牛,折射者的镜面覆盖上冰霜,暗影编织者的暗影丝线也变得僵硬易碎。
“就是现在!走!”李白大喝。
“潜渊”号引擎超载,趁着这短暂的冻结间隙,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来时的裂缝通道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裂缝的瞬间,那个一直未曾全力出手的“折射者”,身上唯一一块没有被完全冰封的核心镜面,猛地对准了“潜渊”号!
一道并非攻击,而是蕴含着庞大混乱信息的规则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击中了“潜渊”号的尾部!
嗡——!
舰体剧烈震动,护盾瞬间过载破碎!
大量的外部传感器和推进器在规则信息的冲刷下直接损毁!
“警报!尾部严重受损!动力下降40%!规则干扰侵入舰体系统!”
“潜渊”号拖着滚滚浓烟与逸散的能量,如同受伤的野兽,艰难地冲出了世界树残骸,重新回到了死寂的文明坟场。
而身后,冰封的核心空间内,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那三个秩序具象即将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