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邺抬起头，咧嘴一笑，双手依然挂在她脖子上不肯松开。
母子俩正亲昵着，旁边的楚慕麟已经脸色发黑。
这臭小子一大早就跑来抢老婆，现在还赖着不走！
他盯着床上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影，眉头越皱越紧。
“楚冬邺，你都多大了还整天缠着妈妈，害不害羞？”
他故意说得严厉。
其实是想把人从自己位置上赶下去。
“爸爸比我还大，你不也天天粘着妈妈？”
楚冬邺转过头，一脸理直气壮。
非但没松手，反而往蒋枣枣那边缩了缩。
“那是我媳妇儿。”
楚慕麟站直了身体，语气笃定。
“那也是我妈呀。”
小孩子也不退让，梗着脖子反驳，眼神里透着倔强。
他抱着妈妈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蒋枣枣赶紧拦住。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
她一只手轻拍儿子的背，另一只手冲楚慕麟摆了摆，示意他别再继续呛声。
平时装得挺稳重，这会儿比谁都能闹。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忍不住浮现笑意。
眼前这对父子，一个坐着不动，一个挂在身上。
谁都不肯先服软。
“公司有点事，我去书房看一下。”
楚慕麟无奈开口。
他转身准备离开，脚步顿了顿。
“去吧去吧。”
蒋枣枣摆摆手。
“我也要起来了。”
她说着便将楚冬邺从怀里轻轻推开一点，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他转身盯着儿子叮嘱。
“你听着，照顾好你妈。”
小团子认真点头。
“放心吧爸爸。”
他也挺起小胸脯，一副我能行的模样。
两只手仍旧拽着妈妈的衣角没松。
几句交代完，楚慕麟才走出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母子俩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
蒋枣枣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
结果刚踩到地板，身后就多了个小尾巴。
楚冬邺一步不落地跟上来，黏得严丝合缝。
光着的小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妈妈要去洗漱了哦，你要一起来吗？”
她低头看他。
弯腰的时候顺手拉了下睡裙下摆。
“要！”
小家伙立刻抬起小手，紧紧拽住她的睡衣角。
浴室里，蒋枣枣把牙膏挤好，开始刷牙。
小团子踩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仰着头盯着她看。
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一大一小并排站着。
洗漱完，她照例开始早上护肤那一套。
小团子趴在洗手台边上，眼珠子转个不停。
看着妈妈从一堆瓶瓶罐罐里倒出各种乳液和精华。
“妈妈，这些是啥呀？”
他指着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问。
“这是眼霜，擦眼睛周围的。”
蒋枣枣一边回答，一边用指尖轻轻拍着眼角。
“为啥要擦这个？”
小团子仰着头。
“因为妈妈晚上睡得晚，眼睛容易累，抹点这个就不容易长细纹。”
蒋枣枣一边回答，一边用指腹轻轻将眼霜点在眼周。
她昨晚熬夜看资料到凌晨两点。
今早又赶着开会，眼下确实有些发青。
小团子点点头，好像听懂了。
突然伸出手指，蹭了一点刚挤出来的面霜，模仿妈妈的样子往自己脸上抹。
他的手指在脸颊上来回涂抹，力道控制不好，弄得有些不均匀。
“哎呀，冬邺，不行不行。”
蒋枣枣赶紧拦住他。
她放下眼霜盖子，一手迅速握住儿子的手腕。
“这个不适合你，你是小朋友，得用宝宝专用的霜。”
她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蓝罐，拧开盖子递到孩子面前。
气味清淡温和，是他从小用到现在的牌子。
“哦哦哦。”
楚冬邺缩回手，乖乖点头。
蒋枣枣抽出湿纸巾，快速把他手上的东西擦干净。
她仔细擦拭每根手指，包括指缝。
“那爸爸也用这些吗？”
小家伙又指了指那一排护肤品。
他站在凳子上，踮脚伸手，试图看清瓶瓶罐罐上的字。
蒋枣枣差点笑出声。
“你爸爸啊？他估计连瓶子都不认识。”
她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
“他早上洗脸都经常忘记擦脸。”
收拾好护肤品，她笑着说：“好了，妈妈陪你去拼拼图。”
她把所有瓶子收进化妆包。
拉好拉链，顺手关掉梳妆镜前的灯。
小团子立刻拽着她的衣角往外跑。
“妈妈快点，我们去玩拼图！”
他的拖鞋啪嗒啪嗒地响。
“好好好，别急，慢点走。”
蒋枣枣任由他拉着，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
“你的拼图放哪儿了？”
她低头看着儿子的后脑勺，发丝柔软微翘。
“玩具房有爸爸和叔叔阿姨新买的，好多盒！”
小团子边走边回头说话，语气兴奋。
他记得上周家里来了客人，带了好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妈妈，今天我们玩这个，这一盒有五百多片呢！”
他停下来转身比划了一下盒子大小。
蒋枣枣挑了挑眉。
“五百片？会不会太复杂了？”
她印象中上次他拼的是三百片的海洋主题，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完成。
小团子拍拍胸口。
“不怕！我以前拼过六百片的！”
他说得很认真，声音里没有一点犹豫。
因为他小时候没人管，经常一个人待着。
拼图就成了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玩意儿。
那时候每天放学回来，屋里总是安静的，保姆忙着做饭打扫。
他独自坐在客厅地毯上，一块一块地寻找图案之间的连接点。
进了儿童房，看他踮起脚从玩具箱顶上费劲地拖出一个扁盒子。
里面全是一块块拼图片。
“妈妈坐这儿！”
他拍了拍地毯上的空位。
自己一屁股坐下，把拼图全倒在垫子上。
碎片哗啦散开，五颜六色，图案尚未显现。
蒋枣枣也学着他盘腿坐下，看着儿子专注地把所有碎片翻成图案朝上。
她没帮忙，只是静静看着他动作熟练地分类整理。
小团子眉头微微皱着，神情认真。
那一瞬间，蒋枣枣心里忽然一颤。
这表情，像极了楚慕麟。
“妈妈，你帮我找边上的。”
他已经按颜色和线条初步归类，动作有条不紊。
蒋枣枣低头在碎片堆里翻找，找到一块就递过去。
让她吃惊的是，楚冬邺根本不用人教。
拿过碎片看两眼，就能迅速判断位置。
他先将碎片边缘对齐观察形状，再比对颜色和图案走势。
拼图逐渐成型，线条连贯，几乎没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