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央，郝不凡正收剑而立，焚天剑斜指地面，剑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仿佛凝结了晨曦的精华。
他周身的真气虽已渐渐内敛，但那股突破境界后特有的沉凝气息，却如无形的气场般笼罩着整个庭院。
地面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清晰可见：石墙被劈开数道深达数寸的裂口，边缘还泛着被真气灼烧的焦黑；
青石板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细小的火焰余烬在裂缝中微微闪烁，散发出淡淡的灼热气息；
周围的几棵大树已是千疮百孔，密密麻麻的孔洞如蜂窝般排列，木屑与焦痕交织，诉说着方才剑法的惊人威力。
金凤的目光从那些剑痕上缓缓移开，落在郝不凡挺拔的背影上，指尖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了衣角。
昔日，那双灵动如秋水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浓稠的绝望，像是被乌云遮蔽的夜空，再也寻不到一丝光亮。
她记得，郝不凡突破时，那股席卷他全身的磅礴真气几乎要将房间撑破。
而她与妹妹体内的真气则被源源不断地抽离，那种虚弱到极致的感觉，至今仍在四肢百骸间隐隐作祟。
“姐姐……”
玉凤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她轻轻扶住金凤颤抖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僵硬。
金凤的眼眶早已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愿落下。
玉凤比金凤更为感性，望着庭院中那个已然脱胎换骨的男人，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姐妹俩自幼练武，忍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终于将“双剑合璧”练至大成，蔑视同境界的一切敌手。
却阴差阳错，被郝不凡打败，又被他脱光了羞辱，不但曾经的骄傲被磨灭，就连作为女人的尊严也被践踏了。
起初，姐妹俩不甘心，对郝不凡充满了敌意与戒备，拼尽全力反抗，却屡屡被他轻易制服。
直到后来，姐妹俩发现根本反抗不了，便打算先委曲求全，从长计议，再图报仇。
可让姐妹俩万万没想到的是，郝不凡的进步竟如此神速。
清晨之前，郝不凡虽已打通任脉，实力不俗。
但姐妹俩自信一旦恢复实力，联手之下，也能将其灭杀。
可短短几个时辰后，郝不凡竟成功打通督脉，做到了任督二脉贯通，实力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达到了她们姐妹俩难以企及的高度。
金凤望着郝不凡手中那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焚天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清晨的情景。
那时，郝不凡体内的真气如奔腾的江河般汹涌，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散发出惊人的威压。
而她与玉凤，却如同两片风中残叶，在那股磅礴的真气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体内的真气被源源不断地抽离，只为成全郝不凡的突破。
“任督二脉皆通……”
金凤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中的绝望愈发浓重。
她深知，在江湖中，任督二脉贯通意味着什么。
那是无数武林人士毕生追求的境界，一旦达成，便能吸收天地灵气，淬炼筋骨，实力会得到翻天覆地的提升，甚至有机会踏入传说中的修仙世界。
如今的郝不凡，已然成为了真正的绝世高手。
而她们姐妹俩即便联手，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隐忍与期盼在这一刻彻底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无力，在晨光中缓缓弥漫开来。
玉凤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廊下的青石板上，碎成点点冰凉。
她转过头，望着金凤，哽咽道：“姐姐，我们……报仇无望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在了金凤的心上，让她瞬间崩溃。
金凤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终于冲破了眼眶的束缚，汹涌而出。
她想起了自己的清白，想起了妹妹玉凤的清白，想起了这两天所遭受的屈辱。
她原以为，只要恢复实力，总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可现实却给了金凤沉重的一击，让她明白，有些鸿沟一旦形成，便再也无法逾越。
郝不凡察觉到了廊下的动静，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金凤与玉凤身上。
当看到姐妹俩痛苦而又不甘的模样时，郝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迈步走向廊下，脚步簌簌，打破了庭院中的寂静。
“你们醒了。”
郝不凡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昨日突破时的霸气截然不同。
金凤与玉凤连忙擦干眼泪，强装镇定，只是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色，依旧暴露了她们内心的脆弱。
金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恭喜郝少侠，成功打通任督二脉。”
郝不凡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在姐妹俩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
为了突破，他强行吸收了姐妹俩体内的大量真气，虽不至于伤及她们的根本，却也让她们元气大伤。
“突破之事，多谢二位相助，”郝不凡语气诚恳，“日后若有需要，在下义不容辞。”
金凤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
相助？
多么可笑啊！
她们姐妹可是被迫的。
可如今，面对实力远超她们的仇人，姐妹俩不敢反驳。
“郝少侠客气了。”
金凤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疏离。
郝不凡察觉到了姐妹俩的冷淡，心中了然，他知道自己这两天对姐妹俩做的事太过粗鲁，不是君子所为。
但江湖本就残酷，弱肉强食！
望着姐妹俩强作镇定却难掩凄楚的模样，郝不凡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他轻轻转身，背对着姐妹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走吧，从今往后，恩怨两清。”
金凤与玉凤皆是一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姐妹俩预想过无数种结局，唯独没想过郝不凡会就这样放她们离开。
金凤望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昔日的恨意与屈辱仍在心头翻涌，却又被此刻的意外所冲淡。
最终，她只是咬了咬牙，拉着玉凤的手，转身快速离去，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