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试试，”郝不凡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执拗，“或许，这次可以。”
眼瞧着郝不凡如此上进，苏步摇暗下决心，打算牺牲自己，以自身为炉鼎，成全他。
于是，苏步摇暂停了功法运转，任由自己体内的真气被郝不凡吸走。
一开始，郝不凡并未察觉，只觉有一股更为磅礴的阴柔真气涌入体内。
那股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带着师母自身的本源气息，像一把温柔却坚韧的钥匙，正一点点撬动他督脉那处顽固的关窍。
原本牢固的关窍竟出现了一丝松动。
郝不凡大喜，感觉突破就在眼前。
也就在此时，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师母这是在拿她自己当炉鼎啊！
惊喜转瞬就被巨大的恐慌取代，郝不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师母的气息正在快速衰弱，原本充盈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她的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颤，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师母，你在干什么？”
郝不凡猛地回神，就要停止功法运转。
苏步摇却紧紧抱住郝不凡，虚弱的浑身颤抖：“不凡，别……停下，你一定能成功……”
“师母！你疯了！”
郝不凡大惊失色，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强行中断了功法运转。
那股汹涌的真气骤然停滞，反冲的力道让两人都闷哼一声，嘴角同时溢出了血丝。
苏步摇本就虚弱，被这股反震之力一冲，顿时软软地倒在郝不凡怀里，呼吸急促，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不……不凡……为什么要停……”她气若游丝，眼中却满是不解和急切，“只差一点了……你就能……”
“我不要这样的成功！”郝不凡紧紧抱着苏步摇，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眼眶红的要掉下眼泪，“打通督脉又如何？实力提升又怎样？若是要以你的性命和根基为代价，这种突破我宁可不要！
苏步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郝不凡紧紧地抱着师母，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冰凉，原本温润的肌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连气息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刚才那短短的片刻功夫，苏步摇竟耗损了近半的本源真气，这对修士而言，无异于自毁根基，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性命难保。
“你怎么这么傻……”
郝不凡的声音带着哽咽，他颤抖着抬手，将自己的阳刚真气小心翼翼地渡入苏步摇体内，试图弥补她耗损的元气。
可他的真气刚猛，此刻却怎么也无法像她的真气那般温柔地滋养，只能徒劳地在她体内打转。
“为了你……值得……”苏步摇虚弱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抚上郝不凡的脸颊，指尖冰凉，“你是……师母想护着的人啊……为了你……师母愿意做任何事情……不惜去死……”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郝不凡的心上。
他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想起她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甘愿答应猴王的屈辱；
想起她在密室里放下所有矜持，主动献上柔软温暖的身子，只为护自己周全；
想起她此刻为了帮自己突破，竟不惜耗损本源……
这一份份深情重意，让他既感动又心痛，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不准说傻话！”郝不凡握着苏步摇有些冰凉的小手，眼神坚定，不容置疑，“我们是一起的，要变强就一起变强，要吃苦就一起吃苦，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
说着，他将渡入师母体内的真气收回，改为用掌心轻轻贴着她的丹田，用最温和的方式帮她梳理紊乱的气息，“你的元气耗损太严重，现在必须静养，什么都别想，听我的。”
苏步摇看着爱徒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执拗，心中一暖，原本翻腾的气血似乎都平稳了些。
她知道爱徒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倔强，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师母……听你的……”
苏步摇顺从地闭上眼，将头靠在爱徒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那点因功亏一篑的遗憾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宁。
郝不凡温柔地抱着苏步摇，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睡去，紧张的神情才略微缓和。
督脉的关窍确实松动了不少，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功力提升，眼前这个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才是最珍贵的。
“师母，我爱您，”郝不凡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一定会找到其他办法，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夜色渐深，山洞里恢复了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
郝不凡抱着苏步摇，一夜未眠，一边运转真气温养她的经脉，一边分出心神留意外面的动静。
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份彼此珍视、不愿对方受一丝伤害的深情。
自此，郝不凡每日精心照料苏步摇，生怕她耗损的本源真气恢复得慢了。
天刚蒙蒙亮，他便会悄悄起身，拄着拐杖到洞外的林子里转悠。
晨露沾湿了裤脚，他却毫不在意，眼睛像鹰隼般扫视着地面——寻找那些能滋补元气的草药。
苏步摇醒来时，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此时，郝不凡已经生好了火，用石锅煮着草药。
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将山洞烘烤得暖融融的。
他见她醒来，便会笑着递过一块温热的野果：“师母，先垫垫肚子，药马上就好。”
等草药煮好，郝不凡会细心地用陶碗盛出来，吹凉了才递给她。
药汁苦涩。
苏步摇皱着眉喝下，苦得直掉眼泪。
郝不凡立即递上来一颗甜甜的野枣，塞进苏步摇嘴里。
苏步摇鼓着可爱的腮帮子，嚼了嚼，那清甜瞬间驱散了苦涩，也甜到了她的心底。
“不苦了吧？”
郝不凡忍不住笑出声。
苏步摇白了郝不凡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还不是你煮的药太苦。”
话虽如此，她却知道这药里熬着的是他的心意，苦涩中藏着的全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