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贴在胸口，还在发烫。
谢无妄的手指动了动，掌心伤口已经凝了一层薄血。他没去擦，只是把匕首换到右手，脚尖一点，整个人从原地弹起。蓝光结界开始碎裂，地面像水一样晃动，沙粒从裂缝里往上冒，眨眼间吞没了刚才站过的地方。
他落在中央高台，膝盖微曲卸力。台面比周围高出半尺，边缘刻着一圈看不懂的符号，正一闪一亮，像是在呼吸。
四面墙同时震动。
北侧墙面裂开三道口子，红光射出，速度快得看不清轨迹。他侧身翻滚，一道激光擦着肩膀过去，布料烧焦的味道立刻飘上来。还没落地，头顶又是一阵嗡鸣，几条半透明的数据链从天花板垂下，像活蛇一样朝他缠来。
他抬手甩出匕首。
刀身划过一条直线，精准劈开最近的一根链子。断裂处爆出火花，那截残链掉在地上抽搐两下，化成灰烬。可剩下的链条立刻提速，呈三角合围之势压下。
右眼突然刺痛。
混沌之瞳自行激活，墨玉色泽迅速覆盖眼球，裂纹浮现，金纹在缝隙里跳了一下。视野瞬间变了，所有攻击路径都被标成红色虚线，连数据链的移动轨迹都显出延迟帧。
他看清了节奏。
每轮激光发射后有0.3秒停顿，数据链回收时会短暂失去锁定目标的能力。这两个空档刚好错开，形成一个更短的间隙——大约0.1秒，足够他做一次位移。
但不够逃出去。
这地方根本没出口。进来时的门早已消失，墙体变成一体的金属板，连缝隙都没有。唯一的异常是北墙中间那块颜色略深的砖，周围空气微微扭曲，像隔着热浪看东西。
他落地翻滚，避开第二波激光交叉扫射。左手撑地时伤口又被撕开，血滴在台面上，立刻被那些符号吸了进去。奇怪的是，台面光芒变强了一瞬，好像在回应什么。
背包里的碎片开始震。
不是之前那种杂乱抖动，而是有规律地一颤一颤，频率和北墙那块砖的波动完全一致。他低头看了眼拉链口，墨绿色的边角露出来一点，那是“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的标签。
原来这玩意儿还能当信号探测器用。
他咬牙起身，趁着第三轮攻击前的静默期冲向北墙。两道激光紧追不舍，在他背后划出焦痕。数据链也重新聚合，从三个方向包抄。他没回头，全靠瞳孔扫描预判路线，最后一刻猛地蹬墙借力，身体横移半米，堪堪避过致命夹击。
匕首还插在南墙附近。
他不想浪费时间捡，直接启动白切黑领域。修罗场特效开启，瞳孔泛红，花瓣飘落。这些花瓣碰上数据链就炸，虽然炸不开实体，但能打乱它们的同步性。一根链条偏了角度，另一根立刻撞上去，两者纠缠几秒才分开。
就是现在。
他扑向北墙那块深色砖石，五指用力按下去。
砖面没有碎，也没有反弹，反而像水面一样陷了进去。一股电流顺着胳膊往上窜，他眼前一黑，脑子里突然响起一段机械音：
【检测到容器权限，虚拟试炼场模式已激活】
下一秒，所有攻击停止。
激光熄灭，数据链缩回天花板，流沙退回地底，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有台面上的符号还在闪，频率越来越快。
他喘着气，靠墙坐下，右手还按在砖上。电流感消失了，但那块砖变得温热，像是刚运行完什么东西。
背包里的碎片震得更厉害了。
他拉开拉链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只有一片的“尔晴の怨念”，现在边缘多了几道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复制过。而这些裂纹发出的波动，正好和台面符号同步。
这不是巧合。
这个房间在模拟他的能力，甚至试图复刻世界碎片的结构。那些陷阱也不是随机触发，而是根据他的动作不断调整参数，像在测试某种反应极限。
他想起刚才那一连串攻击的节奏。
第一波试探反应速度，第二波逼他使用技能，第三波诱导他主动触碰控制节点。每一步都在引导他做出特定选择，就像系统早就算好了他会怎么走。
难怪叫“虚拟试炼场”。
这不是杀局，是考试。
考的是他作为“宿主”的资格，或者说是……熵增之神肋骨持有者的匹配度。
他冷笑一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看来外面那些守卫只是幌子，真正的关卡在这里。只要通不过，哪怕打进来了也没用，会被当成非法入侵者直接清除。
可问题是，这种考试没有标准答案。
你不能靠躲，也不能硬拼。它要的不是战斗力，是逻辑破解。
他盯着那块砖，忽然伸手抠住边缘，用力一掰。
砖石松动了。
露出后面一个凹槽，里面嵌着一块晶体，通体幽蓝，表面流动着细小的文字，像是某种编码。那些字他不认识，但混沌之瞳能读——是因果值的计量单位，而且数值高得离谱。
这块晶体，是个能量源。
所有的陷阱都靠它驱动，包括刚才那场“考试”。它不仅提供动力，还在记录他的每一次应对方式，把数据存进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他伸手要去拿。
指尖刚碰到晶体表面，整块砖突然震动起来。台面符号爆发出强光，北墙其他位置也开始出现相同的凹槽，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被连锁唤醒。
他收回手。
背包里的碎片立刻停止震动。
可就在他准备退开时，那块晶体忽然转动了一下，正面朝上。上面的文字变了，拼出一句话：
“你是第几个？”
他愣住。
这句话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机械音。更像是……有人在问。
他盯着晶体，慢慢开口：“你也能说话？”
晶体没再变字。
但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真的出现了，不是幻觉。混沌之瞳还开着，记录下了完整的画面流转过程。
这东西有意识。
或者说，它连接着某个意识。
他重新靠近，这次没用手，而是把额头贴了上去。
冰冷的触感传来，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一个小孩坐在床上看书，封面是《霸道总裁爱上我》；
一群囚犯在星舰里挣扎爬行，编号全是999；
还有一个穿黑袍戴面具的人，站在高塔上举起白玉佩，对月宣誓。
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孤儿院地图上，三十七号房间被红圈标注，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容器重启点，仅限真身创造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