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机的提示音还没响，警报就先一步炸开。
刺耳的声音灌满整个安全屋，红色警示灯在走廊顶上快速闪动。我正从工具间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换下的手套，听见广播系统自动播报：“东南围墙检测到高温源，触发一级防御响应。”
我没有停下，直接往主控室跑。
监控画面已经切到东墙外视角。火光映在雪地上，晃得镜头反白。三个燃烧瓶砸在围墙上，玻璃碎裂的瞬间，火焰腾起半人高，顺着墙面往下流，像熔化的铁水。那不是普通火，是混了酸液的燃剂，烧起来又猛又毒。
我知道是谁。
赵强吃了上次的亏，这次不玩潜入了，改用火烧。
我冲进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围墙防御模块。碱性喷洒系统处于待命状态，压力正常，储液罐余量百分之七十六。我点了启动。
头顶的管道发出水流通过的闷响。不到十秒，围墙顶部的喷头全部打开，灰白色的液体呈扇形洒下。水雾压住火焰，火势立刻小了一圈。空气中升起一股呛人的气味，但监控显示有害气体浓度开始下降。
火没灭，但被控制住了。
我转身抓起步话机：“林哥，东墙遇袭，已启动喷淋。”
“收到。”他的声音很稳，“保持监控，准备无人机。”
他来了。
三分钟不到，林越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作战服，头发有点乱，像是刚从地下室上来。他站到我旁边，眼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说：“对方有节奏，不是乱扔。”
我说是。他们分成两组，一组在远处投弹，另一组藏在侧翼，等火势起来就往前靠，想用烟掩护破墙。
“叫他们再靠近一点。”他说。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打开无人机舱门，遥控器接通信号。这架机子改装过，底盘加了防护罩，挂载位装了两个小型烟雾弹。我输入坐标，设定低空飞行路线，确认风速和距离后，按下起飞键。
螺旋桨转起来，机体震动着升空。
监控画面切换到空中视角。无人机穿过红外警戒线，贴着地面飞出去五十米，在敌方投弹点上方悬停。我按下发射钮。
第一枚烟雾弹落下，落地即爆。灰白色浓雾迅速扩散，笼罩了那片区域。第二枚紧随其后，落在他们预备前进的路线上。
画面里的人影开始慌乱。有人捂住口鼻往后退，有人摔倒在雪地里爬不起来。原本有序的投弹节奏被打断，火势明显减弱。
林越说：“再压一次。”
我操控无人机绕到另一侧，准备最后一次干扰。可刚飞到位，对方突然朝天开枪。子弹打偏了，但离得不远。无人机自动启动规避程序，拉高返航。
“被发现了。”我说。
“够了。”林越看着屏幕，“他们没新弹药了。”
确实。剩下的攻击零散无力，燃烧瓶扔得越来越远。热成像显示，几道人影正在往树林方向移动，动作急促，不再停留。
二十分钟后，最后一处明火熄灭。
喷淋系统自动关闭，围墙表面留下大片焦黑痕迹，但结构完好，没有裂缝，也没有穿孔。空气过滤机组启动净化程序，室内警报解除。
我松了口气，手离开遥控器时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林越在查看防御日志。他翻到喷洒系统耗材记录，说：“用了四百升中和液。”
“储备还有两千三。”
“能撑两次这样的攻击。”
我点头，开始整理无人机数据。飞行日志显示，烟雾弹投放精度误差在两米内，干扰效果达标。只是下次得换个投放方式，不能让他们摸清路线。
林越站在控制台前没动。他盯着东墙的实时画面，雪还在下，烧过的痕迹慢慢被覆盖。
“他们不会再来这么快。”我说。
“不一定。”他声音没变，“赵强知道我们防得住，下次就不会只用火。”
我想了想：“要不把烟雾弹换成闪光弹？或者加装催泪模块？”
他看了我一眼：“可以试。”
我没再说话，低头继续录入数据。系统提示需要校准无人机陀螺仪，我接上调试线，开始检测。
林越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说：“苏瑶那边怎么样？”
“不知道。”我说，“她还在实验室。”
“等她出来，告诉她今晚别去外墙区域。”
“好。”
我传完最后一条日志，抬头看墙上的钟。晚上八点零七分。离心机应该早就停了，可我没听到后续动静。
林越也看了眼时间，没多问。
他走到武器库通道口，停下：“你忙完过来一趟。”
“干什么？”
“那把步枪的校准仪到了，得装上试试。”
“现在？”
“现在。”
我摘下手套，关掉监控界面。主屏幕定格在东墙远景，雪落得很密，烧过的墙角还冒着一丝白气。
我站起来，拿起外套。
林越已经走了几步，背影快消失在拐角。
我快步跟上去。
通道灯光稳定，脚踩在金属地板上有轻微回响。
我追上他时，他正站在武器库门前输密码。
门开了，里面一排排架子整齐排列，枪械、零件、工具各归其位。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操作台，台上放着一个未拆封的金属箱。
他撕开封条，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台黑色仪器，带显示屏和固定卡槽。
“装这个。”他说，“明天我要测试新子弹的穿透数据。”
我戴上工作手套，把仪器从箱子里取出。底部有四个螺丝孔，需要固定在台面。我去找电钻。
林越把步枪从保险柜拿出来，放在一旁。
我打完孔，拧上螺丝，把仪器固定好。接通电源后，屏幕亮起，提示初始化完成。
“连上枪管校准架。”他说。
我照做。
他把步枪架上去，调整位置，让枪口对准激光基准线。屏幕显示偏差值：横向0.3，纵向0.7。
“偏了。”我说。
他没说话，开始调节瞄准镜。
我站在旁边，看着数值一点点变化。
横向降到0.1，纵向回到0.2，稳定不动。
“行了。”他说。
我记录下当前参数，准备上传到设备档案。
他取下步枪，拉动枪栓几次，检查运作是否顺畅。
然后他抬头看我：“你觉得，如果他们下次带切割机来，围墙能扛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