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放下手机，指尖在桌面上划过。办公室的灯亮着，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全国城市分级列表上，六个被圈出的城市用箭头连向西北区域。他没再看那封未读邮件，转而打开“西北项目”文件夹，点开刚上传的执行方案。
七点四十分，会议室门推开。林娜已经站在投影前，手里拿着平板，正调试设备。孙明靠在窗边，笔记本摊开在桌上，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张涛翻着手里的打印纸，眉头微皱。
“开始。”陆轩坐下，声音不高。
屏幕亮起，标题是《西北仓储试点执行方案V1.0》。这是技术、财务、运营三组通宵赶出来的初版计划。
“三个城市，三支团队，九个关键节点。”陆轩翻开平板，“首周完成系统授权接入，第二周转入本地人员培训，第三周模拟运行。时间不能拖。”
孙明合上电脑：“财务专线已开通，首批拨款今天到账。我建议分阶段释放资金，每笔支出列明细，你和我双签确认。”
“同意。”陆轩点头，“先走百分之四十，剩下根据进度解锁。”
林娜抬头：“技术部已完成接口封装，授权流程可在两小时内启动。对方团队下周一到，我们得提前准备好实操环境。”
“演示内容定了吗？”陆轩问。
“今天中午前定稿。”张涛说，“我会把标准化操作手册和应急响应预案加进去。这次不能靠人盯，得靠制度跑起来。”
陆轩看着他：“记住，我们输出的是标准。他们可以换人换地，但流程不能变。”
会议继续。孙明提出建立专项账目，单独核算成本与收益。林娜补充说法务已准备备案材料，税务登记可在三天内完成。张涛提到督导小组人选需要尽快确定，否则对接时没人能现场拍板。
陆轩在本子上记下几行字，然后起身走到白板前。他写下三条：
一、系统部署与人员培训必须同步；
二、所有数据直连总部监控平台；
三、每周五下午三点召开进度复盘会，缺席者问责。
“从今天起，这个项目是我最高优先级。”他放下笔，“你们也是。”
散会后，陆轩回到办公室。他登录内网，在首页发布通知：即日起，所有相关事务标记【紧急-红标】，须两小时内响应。消息发出后，系统自动推送至各部门负责人。
手机震动。林娜发来消息：“会议室已预留给周五复盘，技术组正在搭建测试沙箱。”
陆轩回复：“加一场预演，周四下午。”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楼下停车场，几辆印有樊星阁物流标识的厢车正缓缓驶出。一辆车停下，司机下车检查轮胎，随后重新上车启动，驶向大门。
陆轩坐回位置，打开“西北项目”频道。已有十几条更新：技术组确认接口稳定，财务组提交首期预算表，人事部列出督导小组候选人名单。
他点开名单，看到赵宇的名字排在第一位。胡军也在列，负责安保模块。马亮被安排为情报支持，随时监控合作方动态。
陆轩勾选三人，点击发送确认。系统提示：已通知相关人员，请于今日十点前提交履职承诺书。
九点整，林娜敲门进来。“技术组说测试环境已经搭好，可以随时接入对方系统做模拟验证。”
“等他们来了再说。”陆轩说，“先让内部跑一遍流程。”
“明白。”林娜转身要走。
“等等。”陆轩叫住她，“培训材料里加上一条：任何私自调用接口的行为，视为违约。”
林娜记下：“需要加入日志追踪功能吗？”
“必须。”陆轩说，“所有操作留痕，总部可随时调取。”
林娜离开后，陆轩打开视频记录库，找到昨天签约全程录像。他快进到对方代表提问环节，停在那一句：“你们真的不怕我们学会之后甩开你们？”
他反复听了三遍，然后关闭文件。这种问题不会只出现一次。后续接触中，对方可能会试探更多边界。
十点十五分，张涛送来修订后的培训手册草案。陆轩一页页翻看，重点查看了服务评分机制和退出条款部分。
“评分标准太软。”他说，“把‘客户投诉率’单独列为否决项，超过千分之三直接降级。”
张涛点头修改，当场重发版本。
“还有。”陆轩指着其中一页，“这里写‘技术支持二十四小时在线’，改成‘响应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模糊表述容易扯皮。”
张涛记下，退出办公室。
陆轩继续审阅文档。十二点前，孙明送来最终版资金拨付计划。第一阶段投入涵盖系统部署、人员差旅、硬件采购三项，总额控制在预算范围内。
“我核对了三家供应商报价。”孙明说，“最低的这家，之前给陈龙那边供过货。”
陆轩抬眼：“换掉。”
“已经联系备选，价格高百分之八，但背景干净。”
“用这家。”陆轩签字，“钱不是问题，风险才是。”
孙明收好文件离开。
下午两点，陆轩召集技术主管开会。五人到场，包括研发、运维、安全三个模块负责人。他开门见山：“系统一旦上线，不能断，不能卡，不能漏数据。能做到吗？”
研发主管回答：“压力测试跑过，五千并发无延迟。只要对方网络达标，没问题。”
“那就按最高标准配资源。”陆轩说，“宁可闲置，不能不足。”
会议结束，他让林娜安排周四预演的具体时间，并通知所有参与人员。又单独给马亮发了条消息：查一下合作方法人股东变更记录，三年内的都调出来。
傍晚六点，陆轩还在改督导小组职责说明书。林娜送来晚餐，放在桌上没说话。他看了眼，没动。
七点，张涛发来消息：培训材料终版已上传，等最后确认。
陆轩打开查看，发现新增了一节“典型违规案例解析”，列举了过去两年外包合作中出现的数据篡改、私接业务等情况。
他回复：“加上时间戳和Ip锁定说明。”
张涛回：“马上补。”
陆轩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天已经黑了，办公楼多数楼层熄了灯。楼下空地上，最后一辆车开出停车场，拐上主路。
他回到桌前，打开记事本，写下今日待办最后一项：确认督导小组初选名单。
笔尖在纸上轻轻划动。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