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枕星语噎,沉默几秒后就开始拨弄他的头发,寻找白发的痕迹,好像还真的没有。
陆狰乖顺地往她怀里靠去,顺道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腰。
正当宋枕星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找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看是谁回来——”
许成璧满脸笑容、一身热情地冲进来,目光落在眼前黏人缠绵的画面,声音戛然而止,一个转身退到门后,果断关上门。
“……”
宋枕星默。
“叩叩叩。”
门被礼貌地敲了三下,许成璧公事化的声音传来,“董事长,您的好朋友许小姐来了,请问她可以进来吗?”
“……”
宋枕星失笑,拉开陆狰的手,“回去再找。”
陆狰往她怀里蹭了蹭才离开。
“请许小姐进来吧。”
宋枕星忍住笑意扬声,许成璧这才一本正经地推门进来。
两人对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走向对方抱到一起。
“……”
陆狰靠回椅背上,黑眸凉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枕星拉着许成璧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给她倒水。
许成璧把包一放,道,“现在一切安稳,我得捡回我的工作了啊,我又不是给他程浮白打工的。”
“你这是回来不去了?”宋枕星有些讶然,“那你们不是异地?”
“没事,他会找借口过来。”
许成璧低头喝一口水,“就像今天,他说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解散东州堂的事他要亲自到场解散。”
闻言,陆狰放在文件上的手一顿,黑眸掠过一抹幽冷。
“……”
宋枕星转头看一眼陆狰,没有接这个话,她会避忌在陆狰面前谈及程浮白。
“这鬼天气,中州下雨,东州怎么也在下雨。”
许成璧看着窗外的恶劣天气抱怨。
陆狰合上面前的文件站起来,道,“我出趟门。”
“现在?”
宋枕星愕然。
“嗯。”
陆狰颔首,抬腿走到门口将衣架上的大衣取下来穿上。
宋枕星以为他是为了工作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这几天雨大得开车都难受。
“好。”
陆狰应着去开门,目色忽地定了定,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宋枕星。
她今天戴了一对大大的太阳花耳环,不是金属质地的,而是用绒线精心勾成,柔白花瓣托举一点淡黄花心,如初雪后的暖阳,散发出暖融融的温度,柔软地映亮她的脸颊线条。
陆狰大步走回去,停在宋枕星面前,伸出手理所当然地讨要,“姐姐,耳环。”
“……”
许成璧莫名,眼神在两人之间穿来穿去。
宋枕星无奈地将耳环摘下一只递给他,他有事没事就要拿她的耳环,她不愿意再戴的耳环全在他那里收集着。
陆狰将耳环握在手里,转身走人,这一回没再回头。
“……”
许成璧看得一脸懵,“这是什么癖好?”
戴一只不好看,宋枕星索性将另一只也摘下来,放在手里揉捏,轻声跟着吐槽,“就是说。”
什么癖好。
……
城市深处,巍峨的七角大楼被雨水冲刷着,墙壁满是湿迹。
楼前的马路上来往无车,只剩雨水洗礼。
阴沉沉的天气下,一柄黑伞出现在路边,雨滴狠狠砸在伞面,顺着伞沿狂落,似一幕珠帘。
伞下的身影颀长,步履缓慢而发沉。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踩着柏油路上疯溅而起的水花走到七角大楼前。
大楼的门大敞,一群人集合在正堂中央,负手而立,脖子上都纹有墨色纹身,气氛肃穆。
正堂上方有一块匾额。
【蜉蝣堂】
程浮白站在匾额下方,环视周遭的一切,镜片下的面容英俊成熟,他沉稳开口,“我与在场的各位共事最久,曾一起发誓效忠陆家,也一起推翻陆家,为自己求来一点生存之地。”
“……”
“既都是为了自由,我再留下各位便是成了另一个陆家家主,我今天过来,就是正式解散东州堂,从这一刻起……”
人群忽然有所骚动。
众人自动从中间分开,回头望去。
程浮白停了话往前望去,就见雨幕滂沱的门口,一个撑伞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风吹不动他的衣角,垂下的一只手正慢悠悠地摩挲着一朵太阳花,看不清脸,却有逼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周遭的嘈杂自动降了音,溅起的水花折射出一圈圈寒芒,自成强悍气场。
“……”
程浮白沉默望着。
伞面缓缓抬起,是一张五官凌厉分明的年轻脸庞,漆黑如夜的眼隔着东州堂的人朝他直视而来,明明没有表情,却像是有尖刃直直飞穿向他的胸膛。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极致下压的掌控感。
程浮白呼吸一滞,手心竟起一层冷汗,他稳了稳心神,温和扬声,“陆狰,你找我?”
“是。”
陆狰执伞站在门口,唇角噙起一抹无害的温良笑容,“你在忙,我可以等。”
“好,陆影,请他去我办公室。”
程浮白吩咐道。
“是。”陆影低了低头,朝着陆狰走去。
陆狰微笑着走进来,将太阳花耳环的耳钉部分含在唇间,才去收拢雨伞,搁到一旁,然后跟着陆影往里走去。
陆狰走得慢条斯理、悠闲自在,面上神色淡到能称慵懒。
程浮白的视线追着他,只觉得他每一步都是绝对的攻击性,来者不善。
直到人消失在正堂,程浮白才正过心神,再面对并肩多年的同事,没了那么多情感的话可以讲,只匆匆交待来去自由,将他们原地解散后便作罢。
程浮白站在蜉蝣堂的牌匾下站了很久,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陆影正守在门口。
程浮白推门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目光顿时一震,转头看向陆影,“人呢?”
陆影跟着往里看,傻眼了,“我一直站在门口啊,他进去后就没出来过。”
“……”
没出来过。
程浮白抬脚往里走去,站在寂静的办公室里,面色逐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