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凌晨一点多，裴栖砚的情况才算稳定。
姜逢摘掉口罩，从实验台下来，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液。
聂凌希递来温水：“辛苦师姐保住我的金主。”
姜逢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每次自己生气她就来哄一句，也只有一句，自己不好她是不会再管了。
姜逢叹了一口气，语调放缓：“你手怎么样？”
聂凌希举起自己敷药的手腕，眉眼微弯：“呐，敷药了，好多了。”
“唉，那就行，你知道你这只手有多重要吗？师傅要是看到这个样子，不知道该多心疼，多难受，为了钱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啊。”姜逢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聂凌希点点头：“我有数。”
姜逢：“你有数就不会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了。”
聂凌希笑了笑：“他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正好报告也出来了。”姜逢从一旁机器里拿出还有热气的报告，上面一串串标红的数据，就算不懂得人看了也是心惊。
聂凌希拿过报告，一目十行。
“我从没见过谁的心跳可以这么高，还有神经脉络和一些器官，都在被这个名为【G】的数据侵蚀，可能真的只有师傅才能解决了。”姜逢在一旁感叹，余光观察着聂凌希的表情。
聂凌希面色阴沉，现在可以确定，裴栖砚体内的确被注入了G04药物，那就说明他是004实验者，那014是谁？
也是裴家人吗？
姜逢见她不说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这么担心他吗？”
聂凌希收起报告，脑中在思考怎么找到另一个人。
姜逢却以为自己说中了，连忙提醒：“小师妹，你可别犯糊涂，他算个什么，你不能他因为有点钱就看上了吧？这可不行！！”
聂凌希回过神，白她一眼：“师姐，你的脑回路怎么跟穆师兄一样？我在思考这怎么解，我能看上他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姜逢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你跟他走太近了，我担心嘛，他这小子万一花言巧语把小师妹骗了，我会忍不住把他弄死！”
骗自己，自己或许可以当没发生，但动聂凌希，他十条命也不够活。
聂凌希颇为无奈道：“他点单了，我接单了，他是老板，我自然要管，不然我不是白忙活？看上老板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而且他太幼稚了，除了颜值在线，其他还不如泠柒。”
“泠柒？你说那个啊，那确实。”姜逢心放下不少，轻声道：“那后面你要怎么做？这我从没接触过，我要回去查查资料才行，
或者你找师傅？”
“他还不至于让我麻烦师傅。”聂凌希说完往试验台走去，语气平淡：“我自己来，师姐去休息吧。”
姜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你确定吗？”
聂凌希轻嗯一声，右手拿起烧瓶，开始调试新的药。
“我帮你。”
姜逢手还没碰到，聂凌希便出声阻止。
“不用，你去休息。”
聂凌希如若没记错，这种是带有传染性，刚让姜逢处理裴栖砚已经是极限，调药需要配合本体血液来调，她不敢再冒这个风险。
“从今天开始，这个实验室你别进来了，一切我自己来处理。”
姜逢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握住她胳膊追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没什么，这个我知道怎么弄，你在这里会打扰到我，别多想。”聂凌希头也不回的安抚着。
姜逢半信半疑：“那行，有需要的你喊我。”
“好。”
姜逢停留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身后实验门被关上，姜逢还想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无奈转身去接电话。
实验室内。
聂凌希有条不紊的操作实验，没注意到床上的裴栖砚已经醒了。
裴栖砚愣愣的盯着聂凌希的背影，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聂凌希走过来采集本体，才发现他醒了，视线注意到他脖颈上的紫色血管，眉心微蹙，伸手要去触碰。
裴栖砚抬手抓住，嗓音沙哑干涩：“别碰我，传染。”
刚昏迷时，大脑一堆幼年的记忆，那是他刻在骨子深处的噩梦，之前因为没有治疗，选择了遗忘。
现在几乎全想起来了。
聂凌希挣开他的手，继续从他心口下五厘米的位置采集血液，黑色的血一出来，那股腥臭使人作呕。
裴栖砚抬手盖住自己的脸，不让她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说过，这个解不了，要么变成傀儡，要么死亡，你继续弄下去，说不定也会传染。”
聂凌希仿佛没听见，自顾自询问：“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跟你一样成功活下来的实验品，叫014。”
裴栖砚一时没说话。
“你要是乖乖配合，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变成傀儡。”聂凌希抽回针管站起身低眸凝视：“但如果你认下了，那我只能说，先把我的账结了。”
裴栖砚湿漉漉的睫羽微微颤抖，又气又恼：“你眼里只有钱吗？刚刚你说我不如泠柒，泠柒是你的青梅竹马对吧！”
聂凌希懒得解释，随口道：“你都死了，我眼里没钱难道要扛着你的尸体去诈尸吗？”
“我....”裴栖砚哑口无言，想要起来，可身体软的动不了。
聂凌希翻了白眼：“少用点力气，知道传染，这段时间就避免跟人发生接触，唾液、血液都会，在我没制作出血清，你老实配合。”
裴栖砚面露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刚刚你朋友都说她解决不了，你们不是师姐妹吗？”
“是师姐妹。”聂凌希看了眼血液本体，眼中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都动不了我一丝一毫？他们有事也要找我解决。”
裴栖砚不想信，可她自信的样子让人无法不相信，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叶清泠，她站在一众精贵世家面前，也是这副自信大方的样子。
曾经说聂凌希跟她不像，现在他只想说，聂凌希有比叶清泠还要自信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