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轩背着书包，低头刷着手机，神情平淡。
而那个男生就站在他身侧，穿着普通运动服，头发微微翘起，脸上带着笑。
可盛初夏的目光一扫过去，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盛初夏认识他。
不是她主动认识的，是她以前太盯路轩了。
连他朋友圈里的人都能背出来。
曾经那段暗恋的时光里，她把路轩的一切都当成了研究课题。
那个叫李阳的名字，出现在好几张照片里。
有时是聚餐，有时是打球。
她记得，路轩曾提过一次。
“李阳啊，小学同学，挺烦人的，但还算讲义气。”
这人叫李阳。
名字普通，长相普通，穿着也普通。
可偏偏，他站在路轩身边时，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存在感。
像是非要让人注意到他不可。
此刻，他正歪头笑着跟路轩说话，声音不大不小。
谁想到，李阳居然先开口了。
“嗨，小学妹。”
盛初夏嘴角一抽。
她差点脱口而出：“你是群演吗？”
这种台词，配上这张脸，怎么都透着一股廉价感。
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默默给他贴上标签。
李阳却一脸真诚。
“学妹好啊！我叫李阳，你叫我青哥哥也行！”
“你好。”
她点头，看在路轩面子上，没翻白眼。
她迅速扫了路轩一眼，却发现那人正低头回消息。
心里一沉，看来指望不上救场了。
结果李阳直接掏出手机，往她面前一怼。
手机屏幕亮着，微信二维码清晰可见。
他甚至还把手机微微倾斜，确保她能看得清楚。
“加个微信呗！咱们都是路轩的人！”
她刚要拒绝，他又补了一句。
“兄弟之间，加个联系方式，不夸张吧？”
正想着怎么溜，公交来了。
熟悉的蓝色车身缓缓靠站。
学生们开始有序上车。
人流瞬间将她和李阳隔开了一点距离。
盛初夏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不好意思，车到了，我先走了！”
她心里一松。
李阳家在西边，她家在东头。
按照常理，他根本不会坐这趟车。
她快步朝车门走去，步伐轻快。
可下一秒，李阳居然也上了这趟车！
她刚踏上车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李阳正大摇大摆地跟上来。
还抢先刷了卡，笑得一脸自恋。
“我请了。”
他说得大方，语气里却透着一股炫耀意味。
盛初夏默默从书包里摸出两枚硬币，塞进他手里。
她没说话，硬币叮地一声落进李阳掌心。
“不用，我自己付。”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直接挤到车尾，靠在扶手上，用整个人群当墙。
车厢里人不少，她特意选了个最拥挤的位置。
她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闭上眼，假装全世界都与她无关。
可余光还是忍不住扫向车前门。
李阳正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里的硬币，表情有点僵。
李阳追不上，只能作罢。
他站在原地，望着盛初夏渐行渐远的背影。
手还僵在半空中，脚下一滑差点绊倒。
“哎，追不上也没办法，人家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可他转头就拍路轩的肩，乐得冒泡：
“嘿，兄弟！我真上头了！你瞅瞅刚才那小学妹，多清秀，多有礼貌！关键是一点不贪不占，钱包都不碰一下，太清纯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
路轩难得没笑。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却没抬手去拨。
“你确定，她是不贪？还是她根本不想理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觉得这场闹剧挺有意思。
可看到李阳笑嘻嘻地凑过去搭话，他胸口忽然就闷了一下。
可等盛初夏把钱塞回去，他又觉得……挺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记得那天在食堂，他曾随口说：“天上掉馅饼，地下有陷阱。”
当时盛初夏就坐在对面，低着头吃饭，也没应声。
他以为她根本没听进去。
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想。
一定是他那句话提醒了她。
她这是听懂了，才拒绝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竟升起一丝得意。
“啧，还是老样子，笨得可爱。”
他嘴角悄悄扬了扬。
更离谱的是，李阳不仅跟他们在同一站下车，还跟着进了同一个小区。
三个人本该各回各家。
可李阳就像黏上了胶水，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走在中间，一手搭着路轩的肩，一手比划着。
一路叨叨不停，开口闭口都是我和路轩从小玩到大。
他像只刚学会叫春的麻雀，围着盛初夏叽叽喳喳不肯走。
不过到最后，盛初夏也没把微信或电话给对方。
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单元门。
她也不是没谈过恋爱，懂的事儿不少。
可就是想不通。
李阳怎么就突然对她有意思了？
昨天还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动机太突兀，也太轻浮。
还有路轩，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动不动就瞪她一眼，到底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配不上他兄弟？
她自个儿苦笑了一下，怪谁呢？
过去总把自己放得太低，低到尘埃里。
她曾为了讨好别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现在终于学会拒绝了，可别人一个眼神，还是会让她心里打鼓。
回家换衣服时，手指不小心碰到那块石头。
那石头就躺在床头柜上，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可她一碰，指尖就像过电似的。
她猛地缩回手，心跳漏了一拍，又猛地加速。
她又想起梦里……
唉，真是够变态的。
可话说回来……现实里那家伙，怎么就那么撩人？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鬼使神差地把石头塞到了枕头底下。
石头贴着床单滑进去的那一刻，她竟觉得心安了些。
脸更烫了，热气直往上冲，耳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睡觉前，她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随手拿起手机，打开了常玩的那款仙侠手游。
结果刚输入账号密码，页面一转，赫然弹出一行字。
“系统维护中，请稍后再试。”
她盯着那几个字愣了两秒，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是十分钟后，还是明天早上？
系统公告上也没写清楚，只说预计时长不定。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翻了个面，背朝上丢在枕头边，像是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