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草伤了你，我宁可它从未存在。”
还是说……
她有了新的小家伙？
他心里猛地一沉。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画面。
她温柔地摸着另一条小龙的头，轻声唤着“崽崽”。
他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总叫他“崽崽”。
可现在，他固执地觉得，这名字，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这几天，他魂不守舍，连修炼都提不起劲。
灵气在他经脉中流转得越来越慢。
原本顺畅无比的吐纳竟开始断断续续。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也忘了自己到底多久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孤独感一层层裹住他的全身。
他蜷缩在石台边，尾巴缠绕着自己的手臂。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好？
是不是她早就厌倦了这个整天黏着她的小傻龙？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那只手，又来了。
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地落在他头上。
指尖穿过他额前柔软的发丝，一路滑到后颈。
那一瞬，他胸口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用力咬住下唇，硬生生把那股酸涩压了回去。
可心底翻腾的情绪却无法抑制。
委屈、依恋、欢喜全都混在一起，搅得他几乎站不稳。
“崽崽，有没有想我呀？”
耳边响起她哄小动物时特有的、软乎乎的嗓音。
他愣住了。
整个人僵在那里，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盛初夏试了无数次。
登录界面卡了整整半小时。
网络波动、服务器延迟、验证码错误……
各种问题接踵而至。
她急得手指都在发抖。
生怕再晚一秒，崽崽就会以为她不要他了。
直到画面切换成功，看到那条小龙安静地蹲在峰顶的样子，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记得上次突然断线后，崽崽整整三天都没理她。
那种被冷落的感觉让她难受到失眠。
所以这一次，她提前检查了设备，还特意戴上了耳机。
只要一进游戏，第一件事就是开启语音通话。
桑泽听着那黏黏糊糊的调调，睫毛轻轻一颤。
以前她说话他也听过，但从没像今天这样……
这么近，这么亲昵。
可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低头避开。
他知道，如果再退缩，也许下次就真的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所以他昂起头，看着她，轻声说。
“想……”
声音很小，可盛初夏却听得很清楚。
她脚趾瞬间蜷了起来。
不是害羞，是兴奋到脚底发麻。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她忍不住抿住嘴角，努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欢呼。
这条小龙，此刻眼睛湿漉漉的，鳞片微微低垂。
那一副模样，换谁看了都会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恨不得立刻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
“姐姐在这里，不会走了。”
教室里安静得很。
课代表站在她旁边，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而盛初夏还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
“盛初夏，交作业了。”
“啊？哦，好……”
她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在书包里翻找。
铅笔盒碰倒了，橡皮滚到了地上，她都没顾上捡。
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一幕好了
可她不知道，语音还没关。
她刚才的所有反应，全都被传了出去。
桑泽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几乎停滞。
“盛初夏？”
他怔住了。
那是她的名字？
刚才说话的……
是个小姑娘？
语调那么稚嫩，显然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而且，她叫她“交作业”。
这意味着什么？
她真的是个普通人？
但这真的可能吗？
他记得她曾随手破解上古禁制，教会他一门失传千年的炼体术。
那样的手段，怎会出自一个还在写作业的学生之手？
除非她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
是从更高层的界域下来的，生来就带着本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合乎逻辑了。
也许，她所在的“现实世界”，不过是某个低维度的投影。
而她本人，则来自某个凌驾于万界之上的至高存在。
她之所以要上学，或许只是历练的一部分。
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何既有凡人身份，又拥有超凡手段。
盛初夏交完作业，低头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猛地一惊。
已经超时三分钟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失落。
原本想好好聊一会儿的。
结果被课代表一打断，什么都忘了说。
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他这些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想到这儿，她心里一阵发紧。
“您……是叫盛初夏吗？”
桑泽的声音微微发颤。
卧槽！
崽崽怎么知道她名字？
盛初夏眉心微蹙，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不自觉地搭在了手腕上。
可就在那一瞬，她的思绪迅速回溯。
刚才课代表收作业时，是不是确实喊过她的名字？
难道是语音系统偷听了？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盯着桑泽那双清澈的眼睛，心跳渐渐平复。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算太离谱。
毕竟这年头，AI都能识别人声、分析语义了。
一个修真类游戏能监听几句日常对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轻轻伸出食指，精准地点在桑泽的右手指尖。
就是这么一下，竟像是注入了某种看不见的能量。
桑泽原本低垂的情绪倏然被点亮。
“您……是修真界的人吗？”
话刚出口，桑泽就后悔了。
他知道修真者向来忌讳被凡人窥探身份。
更何况，他如今只是条落魄的小龙。
哪有资格追问人家的来历？
他几乎能想象出对方冷脸拂袖而去的画面。
可没想到，对方不仅没生气，反而又轻轻碰了他一下。
那一碰，比刚才更轻。
就在一瞬间，所有以前觉得古怪的事，全都有了解释。
原来她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能说。
不是不愿现身，而是受限于某种规则或代价。
或许她每一次出现，都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而她却还是来了。
一次次地，用指尖的轻触回应他的疑问。
可她来自那样的世界，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桑泽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残缺的龙角上，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修真界等级森严，血脉尊卑分明。
像他这样的残龙，连外门弟子都未必瞧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