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神庙的事吧。”老许换了个坐姿，目光落在李龙涛的脸上，带着鹰一样的锐利。
“神庙……许警官怎么知道神庙的事情？”
“猜的。”老许的视线下移到了李龙涛的脖子上。
白色的绷带外头，一根红绳染了血，没入被子下面，十分醒目。
老许猜测，那下红绳的下端，应该坠着一枚护身符。
“这是我个人的信仰，应该跟许警官没关系吧。”李龙涛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警惕，身体一紧绷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放轻松，我只是想知道你遇袭的真相，毕竟面对这么危险的犯罪分子，是绝不能让他再逍遥法外下去了。”老许见他这个态度，自己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李龙涛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眉宇间有些许挣扎的神色。
老许也不催他，只静静等着。
末了，李龙涛才脸色难看地说了一句：“这件事跟神庙没关系，许警官还是调查些别的吧，我有点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老许走出住院部的时候，外面的天漆黑一片，他深呼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进肺部，将医院的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排挤出去。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老许才拿出手机联系了同事：“好好盯着点李龙涛，不要让他离开医院，调查每一个来探望他的人。”
“收到。”
老许径直开车回了警局，反复看了大半夜的屠宰场视频之后，直接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方恒那张怼到他面前的大脸。
吓了他一激灵。
“许队，您醒啦？喝咖啡吗？”方恒晃了晃手里的咖啡袋子，“买了两杯，还送了贴纸。
一会儿把贴纸送给小手办好了。
小孩儿应该喜欢这玩意儿。”
老许听着方恒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抬手捏了捏鼻梁：“我去洗个漱。”
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些，老许才再度出现在方恒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马村长给我发了几个村民的资料，我估摸着您需要，就打印好带过来了。”方恒又从袋子里掏出俩肉包子，递给了老许一个，“便利店买的。”
“谢了，一会儿我把咖啡和包子的钱转你。”老许接过肉包子。
“不用，我家老大说了，让我多跟你学习，这就当交学费了。”方恒嘿嘿一笑。
“我能教你什么啊，咱俩平级。”老许笑着摇了摇头，这也太高看他了。
“我家老大说了……”
“你等会儿。”老许看着方恒带过来的资料，突然面色一变，将其中一份抽了出来。
他看着资料上的一寸照还有身份信息，将姓名那一栏读了出来：“李龙涛。”
“许队，怎么了？”方恒注意到老许的神情变化，也跟着皱了皱眉，收起了往常的嬉皮笑脸。
这是案子有进展了？
“昨天咱们从屠宰场救出来的那个重伤的患者，就是李龙涛，他现在人还在医院。”老许昨晚还跟李龙涛聊过，他是不可能认错人的。
“那就是跟马村长那边是一样的，两个人……谁是真，谁是假？谁是谁的分身？
这……这怎么逃过人口普查的啊？
难不成还真是一个村都……”方恒越想越觉得可怕，他立即拿出手机，“我这就给小手办打电话。”
总觉得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幼崽来做。
电话刚接通，老许就对着方恒伸出了手：“我来跟她说。”
老许将李龙涛知道神庙的事情连同这几个人身份重复的事情一并告诉给了白宁舒。
“行吧，我今天正好放假，你们来我家接我吧。”白宁舒应下后挂断了电话。
“小舒今天也要出门？”白擎宇转头看向白宁舒。
“嗯，老许叔叔他们今天要去巡逻，我也想一起去。”白宁舒跳下椅子，将妈妈买给她的兔耳朵警官帽子戴在了头上，“今天是警官鼠鼠！”
“那应该买个老鼠耳朵的才对吧？”白擎宇笑了笑，而后又有些失落地收起了笑容，“总觉得小舒好忙啊。”
“爸爸，上幼儿园是这个样子的。”白宁舒双臂环胸颇为感慨的点了点头，“你要学着接受现实，孩子从出生起跟父母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未来也只会渐行渐远。
最后陪在身边的只有伴侣爱人。”
“别说了，你爸爸已经有点想哭了。”陆清凝看向丈夫，笑眯眯地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再说下去就要扎心了。”
“没事，我会仰着头，努力地不让眼泪流下来的。”白擎宇仰着头一副很勇敢的样子。
“我给爸爸一个大大的拥抱，奖励爸爸的勇敢好不好？”白宁舒扑进了白擎宇的怀中，头上的帽子歪歪斜斜的，那认真的小表情说不出的可爱，“爸爸有没有感觉到鼠鼠警官赐予你的勇敢力量？”
“感觉到了。”白擎宇将手穿过白宁舒的腋下将她高高举起，“小舒有没有感觉到爸爸的力量？”
“哈哈哈~”白宁舒被白擎宇逗得哈哈大笑，“也要妈妈抱~”
“好。”一旁的陆清凝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一家人玩闹一会儿，便听到白宁舒便背着自己的小挎包出门了。
呼～小白鼠出门前也是有好好哄豹豹猫猫的！
夫妻俩并肩对着女儿挥了挥手，看着白宁舒的背影忍不住流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
“早就知道小舒是个特别有能力的孩子。她一定会走上一条跟我们都不一样的路，作为父母，我们应该学会接受。”白擎宇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一阵哽咽，“可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下午去心理医生那里，你跟他好好聊聊。”陆清凝顿了一下，“不过小心不要又变成夸女儿专题了啊。
上次你说的太多了，心理医生还担心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找我确认咱们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女儿叫小舒，还是你臆想出来的完美女儿。”陆清凝回忆起医生复杂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我会注意的。”白擎宇也有些无奈，他家小舒就是最棒的嘛，夸两个小时不重复那是每次心理咨询时间的上限，不是他的极限。
另一边白宁舒同老许和方恒到了医院。
在车上，白宁舒将屠宰场那边的监控视频看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
“小手办，你都不害怕的吗？”方恒看着白宁舒，眼底满是震惊。
“这有什么害怕的？”白宁舒下了车之后还问老许，“绞肉机出口的那堆东西查过了吗？那坨肉是人肉还是……”
“里面并没有检测出来人体组织，是猪肉。”老许如实回答，“昨晚，我们的同事在冷库找到了被打晕的值班员工和保安，他们的说辞跟李龙涛差不多。
都是突然遭遇了袭击。”
“那接下来还是应该去查查那个李龙涛了。”白宁舒点了点头，眯起了眼睛。
这时，远远的，一阵寒风吹来，带来了一串有些突兀的铃铛声。
由远至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