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单手托腮的虞瑶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心底一紧，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虞瑄刚才问了一句什么？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
虞瑶怔愣地维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心里一片慌乱。
在她尚未想出对策的时候，虞瑄的第二句话又紧接着追来。
“分明不是一个人，却又是一样的容貌，你早已不是我的妹妹，对不对？”
哇靠！
虞瑶在心底惨叫出来。
虞瑄什么时候发现的？
自己啥时候露馅了？
虞瑄不亏是少年将军，能统领白虎营的人。
三千精锐铁骑都可以统御得当，那么……这样的人也一定心细如发。
她早就知道虞瑄是个聪明人，所以每次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少说话、多吃饭，尽量不被看出什么。
没想到，还是露出马脚了。
现在该怎么圆回去？
如果她现在跟虞瑄坦白说自己是穿来的，会不会当成失心疯？？
快速思考之际，耳边又传来虞瑄的第三声询问：“告诉我，我的妹妹，去哪里了？好么？”
“……”虞瑶的酒劲彻底醒了。
她该怎么回应虞瑄的问题？
根本无法回答。
虞瑶默了默，垂下眼帘，只能继续假装酒醉。
刚刚还在酒桌上的萧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刚才已经快喝醉了，根本没留意到萧煜什么时候离开这间雅间的。
可面前，已经紧挨着她坐的虞瑄却紧追不放，继续说道：“就算你再极力掩饰，极力扮演瑶儿……我也知道，你不是她。”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只不过两三句话，就察觉了不对。但那个时候，我只是起疑，却不能确定。”
“于是后面我几番试探……还记得中秋夜宴吗？我给你夹菜，放了许多野味在你碗中，告诉你这是你酷爱吃的，你便都一一吃了。”
“其实你不知道，真正的瑶儿……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野味。若是她瞧见了，以她的脾性，一定会在饭桌上就同问我闹气。”
虞瑶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了一下。
难怪……当时虞瑄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碗的野味，合着那天晚上就是在试探自己了。
只是自己不知道。
虞瑄低语的声音还在继续道：“但只凭这一次，我也很难断定你一定是假虞瑶。”
“毕竟入宫之后，接受宫规，又被禁足，兴许你心性有了些许变化，口味也有变化也说不定。”
“所以，我又试探了你第二次。”
虞瑄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所以这一次……春熙院的这一次，我又试探了你一次。”
“我妹妹瑶儿，虽然的确和我说过想来春熙院看看，却对这里的魁首李三娘十分不齿，总说这李三娘是以色侍人。”
“想来看看，也只是想看看所谓的‘反弹琵琶’到底是什么样的技艺而已。”
“可你刚才……你看到的李三娘之后，你却马上表现得十分欢喜，眼里没有一点厌恶之色。而是发自内心地喜欢李三娘，看她弹琴唱曲，你很开心。”
“也就是今晚，我才知道的，我也才确信了，你真的不是我的妹妹瑶儿。”
“就算入宫受了宫规，也被萧煜禁足吓唬过，可性格也不该大变如此地步。”
虞瑄话语中的哽咽之声更重，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乞求。
“所以，你告诉我……你和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妹妹去哪里了？”
虞瑄什么都知道。
难怪今天会提出带着她和萧煜来春熙院，看什么李三娘。
原来一切都是在试探。
现在虞瑄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该怎么解释？？
虞瑶全身都僵住了，坐在圆杌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眼帘都不敢抬起，不敢和虞瑄对视一眼。
萧煜呢，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还不回来？
就在虞瑶心乱如麻的时候，雅间虚掩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接着就听到有小丫鬟的声音响起，在门口说道：“奴婢依照吩咐，来送桃花暖身酒了。”
随后脚步声传来，送酒的小丫鬟已经端着桃花酒快步走到了桌前，正欲俯身把小酒壶放下。
送酒了？
太好了。
就假装自己彻底喝醉，没办法回答问题算了！
拿定主意，眼看着小丫鬟要放下酒壶的时候，虞瑶身子摇晃，伸手几乎是把小丫鬟手里的那瓶酒抢了过来，强灌进自己嘴里，“酒，我还要喝酒，这里的酒水太好喝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把酒壶上的盖子一把拿开，举起酒壶仰头就灌。
“哎，别……”
眼看虞瑶又要继续喝酒，虞瑄连忙伸手去夺。
虽然身手极快，可终究碍于虞瑶的身份，不敢下狠手，等抢到酒壶的时候，虞瑶已经把酒壶里的桃花酒灌进肚子大半。
“瑶儿，别喝，酒水喝多了伤身！”
这一刻，虞瑄下意识心疼起虞瑶，甚至顾不上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
抢夺酒壶的同时，单手扣住她的肩膀，低声快速道：“你别怕，事到如今就算不是……你始终也是我的妹妹，我终究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瑶儿！”
兄弟！你有这话你早点说啊，吓得我恨不得灌死自己！
虞瑶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可酒水已经喝进肚子里了，吐也吐不出来啊。
大半瓶桃花酒下肚后，也不知道这次的酒水是用什么做的，一入喉咙就如同一道烈火顺着喉管焚烧下去，整个肚子跟着热了起来。
酒劲再次上头，比刚才来得更加猛烈。
虞瑶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雅间就开始颠倒起来。
虞瑄单手扶助了身子摇晃的虞瑶，有些担忧地问：“怎么样，瑶儿，你还好么？”
门口那边也终于传来萧煜的声音，“怎么了？”
接着房门砰的一声打开，萧煜一个掠身就到了虞瑶身前，几乎是从虞瑄手里把虞瑶抢了回来，半搂在自己怀里，凤眸也探究地看向虞瑄。
虞瑄正欲解释，跟着一并回来的花魁李三娘闻到室内的桃花酒的味道后，惊呼道：“坏了，刚刚那傻丫鬟把酒送错房间了，桃花酒莫不是这小公子喝了？”